正挑唆著眾人要闖出病所的那人雖身著粗布麻衣,但那老奸巨猾的模樣,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來自不遠處審視的目光,遠眺著望過去,發現街角處的蘇曦和正定定地看著他。
兩人目光相對,那人仿佛有一瞬間的慌亂,但迅速恢複一臉傲慢。
蘇曦和看著他強裝鎮定的樣子,輕輕一笑,似自言自語道:“也不過如此。”
“什麼?”黎淵沒聽清楚,複又問道。
“他。”蘇曦和伸出手指向那位目光早已遙逃的人,道:“一直在挑撥其他人,但自己卻躲在彆人身後,躊躇不前,想來應該是受人指使,但自己也有顧慮,將軍不防去查查。”
黎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人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此時到默不作聲,由著其他人鬨騰,心下明了,衝著慕晨厲聲道:“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是!”慕晨如逢大赦,感激地看了蘇曦和一眼,低聲道:“多謝公子。”
蘇曦和但笑不語,黎淵白了他一眼,慕晨不敢再多話,趕緊告退離開了。
“回去吧,這兒太危險了,就是百姓們鬨鬨,沒事的,”黎淵很想靠近他,可又害怕自己在病所多日,生怕傳染給他,因此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曦和看的出來黎淵的思念與牽掛,也明白他的擔憂不無道理,可是他看著病所這般糟亂,懷王受傷,孔亭序也情緒不穩,黎淵更是不用說,沒拔劍都已經是他忍耐的最大限度了。
“來都來了,去看看懷王吧。”蘇曦和繞過黎淵,徑直向懷王走去。
“哎,你,唉.......”黎淵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回去,也知自己攔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懷王殿下。”蘇曦和走到懷王身邊行禮。
“顧兄......嘶.......你怎麼來了?”藥抹在胳膊上痛的懷王直吸氣,他環視著眾人,見暫時無人注意到這邊,便拉過蘇曦和到身後,示意他蹲下,焦急道:“你來做什麼?這些人生怕抓不住朝廷的錯處,其餘門戶都待在家中,你這明晃晃地出來再傳出去可怎麼好?”
“無妨。”歐陽給懷王的胳膊纏著紗布,玩笑道:“他本就是天霜閣的人,做我一個藥童還是沒問題的。”
“看來歐陽先生也並沒有很辛勞。”蘇曦和盯著歐陽澤冷冷地道。
歐陽澤早就對他的嘴硬心軟的特性了如指掌,也不怕他,繞完最後一圈紗布,打了個結後繼續道:“我可是為你好,不給你個名分......”歐陽澤朝人群揚揚下巴,道:“你到處亂跑落在那些人眼裡成什麼了?”
“他說的在理。”黎淵擋在他們身前,側頭對蘇曦和道。
“那也不給你做藥童。”
“嘁,我還不稀罕,你的醫術......”歐陽澤上下打量他,不屑地搖著頭道:“嘖嘖......一言難儘。”
“仿佛我才是少閣主,要做也成,你給我做藥童。”蘇曦和嗤笑著。
“不成。”黎淵的聲音傳來,帶了幾分薄怒,道:“你還想真呆在這兒不成?這太危險了,不行。”
“將軍無非是怕我染上疫病,可將軍與殿下都在這裡,以身犯險,我又如何能安坐憬園呢?何況......”蘇曦和一時也有些激動,忘了顧忌,陡然站起身。
“哎!”人群中那人喊道:“你就是那個有斷袖之癖的黎將軍的相好吧?哈哈哈哈,快看啊,黎將軍徇私舞弊,大家都出不去,他的相好就可以來去自如,看來真是兩廂情好啊,哈哈哈哈哈。”這一句引得其餘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歧視和侮辱,還有挑釁。
“何況這兒總有些人不知死活!”孔亭序原本一直默不作聲,聽的這一句,目光陡然變得狠厲,就準備向人群奔去。
蘇曦和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上前,拉住他道:“侍郎冷靜。”
而後取下頭上的長惟帽,扔在地上,繞過孔享序,緩步向被攔著的人群走去。
“彆去!”黎淵喊道,上前向抓住他,卻發現懷王拽著他的衣袖,衝他搖了搖頭。
蘇曦和恍若未聞,在眾人驚愕目光中,慢慢走到人群前,直勾勾地盯著那人,陰森地笑道:“你方才說什麼?”
那人頓時覺得後脊一涼,有些心虛,但還是壯著膽子嘴硬道:“我說......你就是........那個......”雖麵上看著強硬,但說起話來氣勢已然低了幾分,顫顫巍巍的。
其餘百姓看這蘇曦和一臉陰冷地笑,滿身氣勢已經將他們的領頭羊壓了下去,一時都不敢說話了。
“你說的對,也不對。”蘇曦和收斂了那冰冷的笑容,正色道:“不是黎將軍徇私舞弊,是我本就是天霜閣的少閣主,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勸你們,而是為了救你們!”
“救我們?”那人撤嘴道:“你會那麼好心?”
“醫者仁心。”蘇曦和淡然道。
“你.....真是天霜閣的少閣主?”人群中有一個微弱的女聲響起。
蘇曦和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是。”
“那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一位穿著粗陋的女子懷抱這一個繈褓嬰兒擠開人群,跪在那由墨羽軍與巡城營組成的人牆麵前,低聲啜泣道:“我的孩子已經高熱三天不退了,她還這樣小,我害怕,我真害怕,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蘇曦和上前扒開墨羽軍,蹲下身查看那婦人懷中那個的繈褓,那孩子膚色雪白,麵色紅潤,但一直昏睡著,蘇曦和抬手輕撫孩子的臉蛋,果然異常滾燙。
可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就被一把推到在地。
“你做什麼!”黎淵本就萬分擔心他,眼睛就未從蘇曦和身上移開過。
眼見著之前推到懷王的人又衝過來推倒蘇曦和,再也無法隱忍,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腳踩在那人胸口上,惡狠狠道:“想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