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一心向明月 皇帝病倒,懷王吩咐眾……(2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4415 字 10個月前

黎淵大踏步追上愁眉不展的孔亭序,與他並肩而行,笑道:“侍郎這是怎麼了?怎的與殿下鬨起脾氣來了?”

孔亭序撇他一眼,鬱鬱不樂道:“沒什麼。”

“我不信。”黎淵看著他,壞笑著。

“你這般瞧著我做什麼?”孔亭序看著黎淵不懷好意的眼神,腳下加快了步伐。

“你這般在意懷王殿下的話,還鬨性子,這可不是為臣者的所為啊。”黎淵看著他的背影笑道。

孔亭序停住腳步,背對著黎淵,聲音悠長空靈,“將軍,你和顧公子真如外界所傳的那樣麼?”

“你是說我有斷袖之癖?”黎淵走到他身側,慢條斯理地笑道。

“不,不是。”孔亭序轉過身與他對視,一對黑亮的眸子深邃透明,像兩顆神秘的星辰。

“我是想問……你們真的是在一起麼?”

“當然。”

黎淵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寧靜與神秘,裡麵透出的光讓人捉摸不透,靜靜地打量著孔亭序,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裡去。

“可彆人都說……”

“無論你我活成什麼樣子,都有人說三道四,這個世上我們都隻來一次,吃想吃的飯菜,愛想愛的人,看喜歡的風景,做自己喜歡的事,喧鬨由其喧鬨,自由我自為之。”黎淵負手而立,勃然英姿,如瓊枝一樹,栽於黑山白水間,終身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沒得人無處喘息。

“嗬。”孔亭序釋然一笑,抬頭望天,藍色的天幕上嵌著一輪金光燦爛的太陽,一片白雲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飄遊。

“將軍所言甚是,隻是我……恐怕這一生都不做不到如將軍這般樂觀豁達。”

“是也不是我豁達,隻是這既然來這世上一遭,總得好好看一看陽光,也得嘗一嘗苦楚。”他拍拍孔亭序的肩,和煦地笑道。

“不用太在意彆人看法,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誰都彆想活著離開這世上,人生短暫,侍郎不妨大膽一些,攀一座山,愛一個人,追一個夢,活出自己。倘若事與願違,那自是上天另有安排。”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孔亭序調笑道:“顧公子能得將軍,該是如獲至寶。”

“哈哈。”黎淵開懷笑道:“有他,我才是如獲至寶。”

“哦?”

“這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侍郎想聽麼?”

“當然。”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出了宮門,黎淵率先翻身上馬,對孔亭序道:“侍郎一道去病所?”

孔亭序也已經上了馬,笑道:“自然,將軍請。”

兩人騎馬,馳騁在雍都的街道上,街沒有風和燈,沒有車,沒有人。

旅人迷了路,無緣於星辰。

“將軍回來了。”蘇曦和一直在帳篷前遠眺著皇城的方向,遠遠地瞧見黎淵,就往前跑了幾步,遠遠地揮手。

黎淵見狀,臉上露出一絲歡興的笑意,使勁踢了幾下馬肚子,喊道:“你彆跑,留神腳下。”

照夜紅長嘯一聲,神色蒼涼而凝重,引頸甩鬃,昂首嘶鳴,聲震環宇。

都還沒到蘇曦和身前,黎淵就已經跳下馬,奔到蘇曦和身前,喘了粗氣,輕撫著他的頭發,道:“你怎麼樣?還好吧?”

蘇曦和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道:“將軍不過去了幾個時辰,我能有什麼事兒啊?”

“瞧把照夜紅累的,將軍真是歸心似箭。”孔亭序隨後下馬笑道。

“你倒是不想歸,殿下不讓啊。”黎淵哈哈嘲笑道。

孔亭序又暗自神傷了,喃喃地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唉……我本一心向明月啊。”

“奈何明月照溝渠?”蘇曦和清明的眼看著孔亭序。

“顧公子真是耳聰目明。”孔亭序嘲諷道。

“彆管他,沒說幾句就翻臉的。”黎淵拉過蘇曦和的手,朝帳篷走去,邊走邊道:“那個人審了?”

蘇曦和收回打量著孔亭序的眼神,道:“有什麼可審的,無非就是餘立安的手段罷了。”

“他到底是想乾什麼?”黎淵皺眉,“沒一天安生的。”

“此人心機深沉,比皇帝心思都難以琢磨。”蘇曦和附和道。

“可能是……就喜歡淌渾水吧。”孔亭序冷不丁道。

黎淵與蘇曦和回頭看他。

孔亭序貌似是在說他自己吧?

“也有道理。”蘇曦和點點頭。

“那現在該怎麼辦?”黎淵掀起帳篷的簾子,引著蘇曦和進去,就放下了簾子。

孔亭序看著眼前落下的簾子,內心白了黎淵幾百個白眼。

區彆對待不要太過分好不好?

無語歸無語,還是得自己上前掀開簾子。

可自己還沒進去呢,就見一道身影匆匆閃過他,飛入帳篷。

孔亭序要氣炸了,正準備開口斥罵,卻聽方才閃入的人顫抖著聲音,結結巴巴道:“將軍……不……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染上瘟疫了!”

起風了,樹木開始張牙舞爪地晃動,窗外晾的衣服如同幽靈,在風中搖曳、搖曳。

城外郊西的群山在夜間靜得可怕,狹長的月亮照耀的如此奇怪的山脈,散發著陰嗖嗖白煙,道觀朦朧夜霧的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麵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