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自殺,你以為他還能活?”蘇曦和白他一眼。
“或許是問心有愧吧。”孔亭序把玩著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道:“他在事成之後不也自殺了麼。”
“那就是自知不活,臨死前想做件好事吧。”懷王道。
“殿下所言也有道理。”蘇曦和點點頭道“唉......”他抬手扶額,滿麵愁容。
“顧兄也彆歎氣。”懷王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聲安慰著:“要不等將軍回來,咱們問問?”
“怎麼問?”孔亭序對著懷王,瞥了一眼蘇曦和道:“顧公子說了,不能告訴將軍。”
懷王看著孔亭序的眼色,再看看蘇曦和憂愁的麵容,也大概猜到了幾分,便道:“你的顧慮我明白,可是一直瞞著也不是辦法啊,倘若將軍來日得知真相,他若怪你,可如何是好?”
蘇曦和默然無聲,他閉著眼,手輕揉著額角,內心萬分糾結。
他知道懷王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也害怕黎淵得知真相後會真的怪罪於他,雖兩人情投意合,但此事涉及黎淵父親之死,殺父之仇,任誰都不可能真的無動於衷。
“你也彆愁。”懷王低聲道:“此事尚未定論,需得從長計議。黎將軍已走多日,想來也快回來了,到時咱們在慢慢籌謀。”
“是啊,顧公子。”孔亭序站起身,走到懷王身側,道:“這病所還一堆事兒呢,你若老是為了黎將軍愁眉不展的,萬一鬱鬱而終,你的天霜閣眾醫士可要沒有主心骨了,黎老將軍的冤屈也要石沉大海了。”
“胡說什麼呢!”懷王怒視著孔亭序,狠狠用拳頭錘了他一下。
“啊,疼啊殿下。”孔亭序捂著肩膀,一臉痛苦狀,居然還似被重擊了般往後退了兩步。
“疼就對了,疼才能長記性。”懷王毫不客氣地瞪著孔亭序,剜了他一眼後對蘇曦和道:“你彆生氣,他就這麼個人,好好的一個俊朗公子,偏偏長了張嘴。”
孔亭序麵上流露出一副被教訓的了楚楚可憐的樣子,內心早就樂開了花兒。
“哼。”蘇曦和睜開眼,冷哼一聲道:“殿下不知道,咱們這位侍郎大人,向來隻對一人和顏悅色。”
懷王有些不明所以,轉頭看向孔亭序,疑惑道:“哦?莫不是侍郎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額......”孔亭序臉上頓時僵住。
“不......不是姑.....”
“殿下。”蘇曦和不等他說完,抬起頭插話道:“這病所百姓都好的差不多了,各城池均已解開封閉,雍都城也該解了吧。”
懷王轉過頭,坐在蘇曦和身旁的椅子上,歎道:“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也與父皇講了,可父皇的意思,現在還不是時候。”
“雍都乃皇城,陛下思慮萬千也是無可厚非。”蘇曦和的眼輕輕掠過孔亭序憂鬱的麵龐,繼續道:“可如今城中百姓皆道封閉時間太長,沒有收入難以維持生計,商戶們更是怨聲載道,倘若再不解開封閉,隻怕民怨就要沸騰起來了。”
“還有這樣的事?怎的遞進宮裡的信上沒說這回事呢?”懷王驚愕道。
蘇曦和不著痕跡地撇了孔亭序一眼,道:“哦,殿下在宮裡侍疾本就辛勞,且現在雖有民怨,卻還未成鼎沸之勢,尚且可控,我們也是不想讓殿下過於憂心罷了。”
“原來如此。”懷王點點頭,笑道:“顧兄有心了。那現下父皇不願解開封閉,該當如何呢?”
“現在宮外的事情陛下也還不知,想必若陛下得知此事,應當會應允解開封閉。”蘇曦和思索道:“如今已近四月,因著瘟疫今年的春闈也推遲了這許久,想必皇上思慮及此,也會同意的。”
“顧兄言之有理。”懷王站起身邊整理衣著邊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進宮稟告父皇……”
話音未落,就見楚洋風塵仆仆地進來,隨意朝眾人行了一禮,單膝跪地,輕喘著氣,眼神有些閃躲,語氣頗有些慌張道:“公子.....明王回來了。”
蘇曦和早知乾州瘟疫已經平穩,明王肯定會早早回宮,但沒想到這麼快。
看著楚洋驚惶的模樣,疑惑道:“回來就回來了,你慌什麼?”
楚洋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懷王,有轉向蘇曦和,眼裡滿是求助,顫顫巍巍道:“明王並未入城,而是在城外駐紮,還帶著一個人……”
蘇曦和疑惑,明王此去身邊跟了不少人,除了宮裡派去的,還有不少江湖醫士,倘若身邊真多一個少一個的,也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而且既然已經回到雍都,為何又不進城?一定是有問題。
懷王看著楚洋哆嗦的樣子,內心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急問道:“什麼人?”
“屬下派人去打探了,探子回報說明王在雍都城外不遠處的村子上抓住了一個人,那人身染瘟疫,無家可歸,四處流竄,後經審問,才知那人竟是.......璃國人。”
“璃國人!”蘇曦和心下一驚,頓時汗毛倒立,也頓時明白了楚洋三緘其口的原因,一時驚愕,連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幾分。
看著眾人投來的疑惑的目光,蘇曦和瞬間恢複神色,微微頷首,輕咳一聲道:“即便是璃國人又如何?這五國十四州開展互市互貿多年,即便是雍都出現璃國人,又有何可大驚小怪的?”
懷王上下打量著蘇曦和,見他神色如常,並無異樣,可自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蘇曦和避開懷王審視的眼神,繼續問楚洋道:“還打聽到什麼了?”
楚洋默然地低著頭。
“看來這瘟疫不單單困住了百姓,還困住了我們顧少閣主的手足啊。”孔亭序沒忍住又開始調侃了。
蘇曦和理都不想理他,隻對楚洋輕聲道:“來回奔忙的也累了,你先下去吧。”
待楚洋退出去後,蘇曦和對著怒瞪孔亭序的懷王道:“殿下恕罪,此事頗為蹊蹺,是楚洋辦事不力。”
懷王擺擺手,收回快把孔亭序燒著的眼神,嗔怪蘇曦和道:”恕什麼罪啊?三哥什麼人,你我都清楚,不過……能把消息封鎖到你都打探不出,想必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