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帝與餘丞相一同用……(1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4609 字 10個月前

“事情都安排好了?”蘇曦和潔白紅潤的指尖撚起一小撮魚食,緩緩撒進憬園後院的湖中。

正午的陽光鋪進池中,隨著湖水蕩漾,波光粼粼,水裡的魚兒似是歡慶這春和景明,在湖水中翻騰遊玩,爭先恐後地聚在一起,花色各異,五彩斑斕,好不快活。

“差不多了。”歐陽澤坐在湖心亭的廊下,看著他喂魚。

“也是難為你了,今日才被放出來,皇帝就沒賞你些什麼?”

“賞了,說要賞我官做。”歐陽澤端起手中茶碗抿了一口,好笑道:“這皇帝老兒可真有意思,一邊兒嫌棄著你,一邊兒對天霜閣的人照用不誤。”

他拍了拍蘇曦和的肩膀,眼睛裡閃著光,“哎,你知道嘛,我不是把東西放在廡房後就去向皇帝辭行嘛,他居然還不想讓我走,說太醫署此次行事太過,都已被處罰,現沒人能擔起重任,居然想讓我任太醫院的院判。”

蘇曦和勾著一絲笑意,戲謔:“你答應了?”

歐陽澤暗暗白他一眼,“當然沒有。”

蘇曦和偏頭看他,眉眼含笑,“聽說太醫院薪酬不錯的,不比璃國差。”

“嘁。”歐陽澤不屑道:“我要是求功名,在哪裡不能做太醫院院首?彆說璃國了,就這五國十四州打聽打聽,哪個國君不知道我歐陽澤是杏林聖手。”

蘇曦和點點頭,“這話倒是不錯,隻可惜了,你想做他國的太醫院判是不可能的,你生是天霜閣的人,死是天霜閣的死人,永遠也擺脫不了了。”他將魚食放回桌上,湊到歐陽澤麵前,伸出手在他的茶碗上敲了兩下,道:“認命吧。”

“嘿,你這個人...."歐陽澤看著茶碗中濺出來的茶水落在衣袖上,氣得指著蘇曦和直罵:“你看看你,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啊。"

“呦。”蘇曦和回過頭,笑道:“我們歐陽先生什麼時候這麼嬌貴了,是金屋裡藏久了?”

“滾。”歐陽澤一邊拍打著自己的衣服,一邊道:“還有心情說笑,你這麼開心,懷王知道麼?再說了...”他繞過凳子坐下,繼續道:“你就那麼確信自己算無遺策?"

蘇曦和抬手為他添了一杯,“算無遺策不敢說,隻不過事已至此,不能坐以待斃,隻能主動出擊。”

歐陽澤淺嘗一口,擔憂道:“可是懷王能明白你的苦心麼?畢竟事涉德妃,且你曾答應過他,絕不傷及無辜之人的性命。

“曆來朝堂之爭都會有流血犧牲,為君者有幾個敢說自己手上清白乾淨的?”

蘇曦和手中的茶盞在茶碗邊緣輕輕滑動著,“殿下向來仁善,自然不願見無辜之人被當做棋子犧牲掉。但是沒辦法,人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被舍棄,這是天理,也是人性。不過我既然已經答應了殿下,就會說到做到。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

和煦的春風掃過蘇曦和的麵頰,撩起他柔軟的長發,隨風搖曳著,順著風的方向望去,湖中嬉戲的魚兒在吃完魚食後,似乎忘掉了什麼,再也沒有往岸邊來過。

皇帝難得留人一起用膳,言公公正從什錦鍋子裡夾起的菜都還沒離開鍋子邊兒呢,就被小太監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嚇得掉回鍋子裡去了,鍋中濺起的湯水撒在桌上。

皇帝正欲發怒,可小太監通報的內容卻更讓他的心瞬間揪在了一起。

懷王在天牢中毒昏厥了!

皇帝慌了神,急忙叫人將懷王挪出天牢,可太醫院的人說未查清楚所中何毒,現在不能挪動。

沒辦法,懷王就隻能留在天牢裡救治。

給天牢傳話的小太監還沒退下去呢,後宮裡又有來人通報德妃行厭勝之術,詛咒皇上,被貴妃發現,因茲事體大,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派人來請皇帝聖裁。

餘丞相都不用抬頭看皇帝的臉色,光看著一室靜謐,就知道皇帝已經是盛怒了。

他此時坐在皇帝下首,看著滿桌還未動幾筷子的菜肴,略覺尷尬。

走吧,飯還沒吃完呢,不走吧,後宮之事分屬皇帝家事,他一個做臣子的,也不好多聽,真正是進退兩難。

但看著皇帝的樣子,似乎比他更覺得難堪,於是他趕緊起身,識趣地請皇帝前去後宮看看,自己就先告退了。

皇帝陰著臉應了一聲後,踏著風一般的步子趕去了後宮。

還沒到寧月宮門口呢,皇帝就已經聽到貴妃趾高氣揚地聲音了。

他拉住正準備通報的言公公,側耳在宮牆邊聽著。

“你什麼都不說是吧?好啊,等皇上來了,我看你還敢擺出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本宮告訴你,彆以為懷王如今站上了朝堂,就能與我兒並肩了,他還差得遠呢!如今犯了滔天大罪,就在天牢裡等死吧!等他死了,本宮看你還有什麼本事和本宮鬥!”

皇帝聽著貴妃的話越來越不著邊際,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雙眸微眯,用眼神示意著言公公。

言公公點頭應過,甩了甩拂塵,朗聲道:“皇上駕到。”

皇帝踏入寧月宮宮門有些破爛的門檻。

貴妃在聽到言公公的通報時就瞬間收起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換上了一副賢惠得體,端莊大方的皮囊。

她款款曲下身,那雙透露著精明算計的眼眸這會子端的是柔情似水,“給皇上請安。”

皇帝看著她發髻上明晃晃的珠翠和不合身份的鳳尾羅裙,回想起她方才的逾矩的言語,心下便有所不快,晾了半晌才叫她免禮,“什麼事兒啊?起來說吧。”

貴妃絲毫未發覺皇帝的不快,她緩緩直起身,扭動著腰肢走到皇帝身前,拿過身後宮女手裡的紫檀木盤遞到皇帝麵前,“皇上,這是臣妾在德妃宮裡搜出來的,臣妾看到這人偶上用銀針插著,還寫有陛下的壽辰,臣妾惶恐不已,不敢處置,這才叫人去請陛下做主,皇上您看……”

皇帝掃了一眼人偶,那人偶做工精致,且人偶身上的衣裳的布料要也是宮中所有,紋樣並不精致,但看衣裳的樣式和紋樣,卻是龍袍無疑。

“皇上,娘娘冤枉,娘娘真的冤枉。”德妃的貼身宮女跪在一旁頻頻叩首,淚流滿麵,聲音充滿了哀求,不知是不是已經哭求了太久,嗓音都有些嘶啞,“這個人偶不是娘娘做的!娘娘沒有行厭勝之術!請皇上明察!請皇上明察!”

“行了!”皇帝看著那宮女磕在地上的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可怖,他竟有些莫名地煩躁。

“皇上息怒。”那磕頭的宮女住了口,眾人也齊齊跪在地上,求皇帝息怒,以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