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又對正在捆綁師爺的兩人道:“哎哎哎,我說你們輕點啊,是輕點,不是鬆點。對對對,把手指頭和腳指頭也一根根單獨分開的,哎呀你輕點,尊老愛幼啊。"
趙師爺都快氣背過氣去了,邊掙紮邊咒罵著,“你個小癟犢子!畜生!你敢這麼對我!明王殿下不會放過你的!要將你五馬分屍!腰斬!絞殺!你個不男不女的玩意兒!死斷袖!”言辭不堪入耳。
蘇曦和不以為意,看著師爺被五花大綁,露出欣慰的笑容,似乎很滿意。
但耳邊傳來的汙言穢語讓他實在有些不快,他攔住正怒火中燒地要扯自己的衣裳的布條來堵他嘴的楚洋,笑道:“他哪兒配得上用你這新衣服的。"
楚洋不明就裡,愣愣地看著他。
蘇曦和眼睛一亮,湊到他耳邊用不是很大,但剛好能讓楚洋和師爺都聽到的聲音問道:“你穿襪子了嗎?”
不等師爺臉上浮現出驚恐錯愕的表情,一行三人就已經將其口中塞進了一個氣味獨特的粗麻製品。
蘇曦和覺得這樣才算真正完美了,他直起身,見這邊處理停當,便側頭不經意地問楚洋道:“明王在哪兒?"
蘇曦和盯著略微有些破爛的柴房的大門,嘴角直抽抽,他僵住臉上無語又無奈又想抽人的神色,轉頭看向二人,道:“誰乾的?”
“額……”裴煜的身形似往後稍了稍,眼神閃躲著撇向楚洋。
楚洋對上蘇曦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嘿嘿笑道:“那個……就……順手。"
“嗬。”蘇曦和嘲諷般輕笑一聲,回過頭去,道:“得,這不是理虧了嘛,還好,還來得及。"
楚洋見自家主子仿佛並未動怒,便嬉皮笑臉的湊過去,諂媚笑道:“來得及什麼?”
他沒有瞧見一旁裴煜那一副痛惜的表情。
“當然是來得及好好嘉獎你。”蘇曦和咬牙切齒地笑著,上前兩步,拇指與食指中間夾著楚洋臂上的肉,狠狠檸了一把。
“啊!!!!!”楚洋痛呼,“公子怎麼了啊?屬下做錯什麼了?”
“也就是明王被用藥還未醒,要是醒了看到自己被關在柴房……嘖嘖嘖。”裴煜攤手,“而趙師爺在樓上錦衣玉食。唉……不知作何感想啊。”
“他是皇子,是正經八百的王爺,你還真是……”楚洋挨了那一下已經很委屈了,此時也隻敢低著頭,繼續挨著訓,是卻不想聽到蘇曦和道:“乾得漂亮。”
楚洋聞言瞬間眼冒金星,笑逐顏開,“謝公子讚賞。”
裴煜扶額,蘇曦和也輕錘著自己的胸口,作深呼吸,因為不這樣他可能會直接背過氣去。
這孩子,怎麼聽不來好賴話兒呢?得得得,他也懶得計較了,“那就請你乾得更漂亮一點。”
蘇曦和推開門,明王側躺在草席之上,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仿佛是被人隨意的丟棄在這兒的,衣衫華麗燦爛。但在這雜亂不堪,灰塵滿天飛的柴房中,也顯不出有多麼珍貴了。
就像是一堆稀世珍寶,若是堆在茅房裡,人們便也會懷疑它的真實性;可偶若是一些並不起眼的事物擺在金鑾殿裡,那麼人們這個時候就會懷疑是自己的眼界不夠高了。
蘇曦和轉頭看向一旁直愣愣的楚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看什麼?上啊?”
“啊?上?”楚洋抬頭看了看吊滿蜘蛛網的房梁,疑惑道:“上哪兒?”
蘇曦和真的要吐血了,他緊緊抓過裴煜的衣袖,五官都快擰到一起去了,顯得十分猙獰恐怖,他低聲問道:“你們招影衛是隻看武功的嗎?
“額。”裴煜扶住他,尷尬地笑笑,“這個……”
蘇曦和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想揍楚洋的衝動,咬著呀指了指明王,獰笑道:"把他,抬到師爺旁邊的那間廂房,記住,可彆讓那師爺折騰出動靜來,但是還得讓他保持著耳聰目明。"
這一來二去的,就折騰到了正午,清樓的客人也越發多了起來,一個個都看著明王殿下似爛醉如泥,都被人攙著走呢,手還不安穩的在掌櫃楚徽音的腰間遊走著。
“哎呀明王殿下,您慢著點兒。”楚徽音含羞帶臊,輕柔嬌媚的嗓音並不明朗,卻不偏不倚地讓周圍的人都能聽到。
楚洋與裴煜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明王,在楚徽音的掩護下將明王帶進另一間相對僻靜廂房。
蘇曦和早就避開眾人進入廂房等待著,他坐在黃花梨木的桌邊,輕撚起茶杯的杯蓋,吹動著漂浮的茶葉,見他們進來,便對著楚洋揚揚下巴。
楚洋將還昏迷不醒的明王扔在榻上,轉身查看著楚徽音,邊輕拍她的衣衫邊嫌棄道:“也就是他昏迷著,否則我非把他那隻手砍下來不可!"
楚徽音自一進門就收起了那一副柔媚的模樣,她推開楚洋,嗔怪道:“兄長,不過是權宜之計,你惱什麼?公子還在這兒呢。"
“無妨。”蘇曦和溫和笑笑,“徽音,給明王解藥。”
“是。”楚徽音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雕花鏤空瓷瓶,上前放在明王的鼻子下晃了晃,見明王似有清醒之意,便收起瓷瓶,與楚洋一起退了出去。
蘇曦和繼續把玩著茶盞的蓋子,發出陣陣響聲,身側紫檀案幾上的香爐裡精鍛炭火內夾雜著蘇合香與熏陸香,芬芳宜人,澄青的地磚融融透出暖熱之氣,隱有春意。
在這響聲中,明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頭疼欲裂,他扶著自己的額頭,悶哼一聲。
“殿下醒了?”蘇曦和放下茶盞,端著得體的笑容,“殿下休息的可好?住的可還習慣?”
旁邊廂房裡的趙師爺被綁在椅子上,嘴裡塞著有股獨特芬芳的棉麻製品,聽得蘇曦和跟明王說的話,冷哼一聲。
那聲音是從鼻子發出來的,帶著濃濃地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