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印開朝針鋒對決 終於迎來開朝,眾人……(1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4496 字 10個月前

咚!

窗外還是黑魆魆的,似乎是天空一時的疏忽,月光似墨水在宣紙上泛開了,肆無忌憚地蔓延向遠方,半遮半掩地隱沒在層雲之中,似伊人嫣然一笑,掩麵遮住了朱唇。

三更的梆子剛響了一聲,雍都城的街道上已經陸陸續續走上了馬車,暗藍色深幽蒼穹漸漸變成灰白色,縷縷晨曦悄悄出現在東麵模糊如黛的山巔之上。

時漸近五更,雍都宮城外已經站滿了各路官員,時隔幾月,再次迎來開朝複印,每個人都是既興奮又惶恐。

興奮的是好奇懷王意圖謀逆之事皇帝會如何處置,惶恐的是不知這件事又會掀起什麼樣的血雨腥風。

一時間嘰嘰喳喳地寒暄談論聲不絕於耳。

“這回懷王可是凶多吉少嘍。”兵部尚書王容勉捋著他那並不存在的胡須。

“看來王尚書在朝堂這麼久,還不懂得萬事不能隻看表麵。”

王容勉聞言挑眉笑道:“懷王殿下不過是在百官考績之時請來韓閣老助了宋大人一臂之力,原也不必這般感恩戴德的。”

宋賀征不屑道:“事無完全,王大人還是不要早早下結論的好。”

“乾州除疫一事,明王殿下居功甚偉,想來陛下定會重賞,各位還是靜觀其變的好。”禮部尚書秦慎適時開口道。

“想來各位近來在家中都休養的不錯,還有工夫在這兒嚼舌根。你那明王殿下這會子正風流快活著呢。”工部候羽亮連正眼都懶地看他們,“工部可是一刻也沒有閒著。”

“你是沒閒著。”王容勉譏笑道:“你是運氣好,回頭看看太醫署呢?也沒閒著,可最後呢?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你!”

“王大人言下之意,太醫署趨炎附勢,在病所的所作所為都罪不至死,反倒值得同情了?”孔亭序一身緋色長袍,勾勒著他勁瘦有力的腰身,合著線條冷峻的麵容,眉眼俊朗,隻是稍顯冷漠了些。

“我可沒這麼說。”王容勉反駁道:“方才說陛下會厚賞明王殿下時不見你言語,怎的一說懷王殿下,你便如此激動啊?”

孔亭序這些時日本就焦躁,自從得知懷王被陷害關進天牢,他就沒有過安生日子,吃不下睡不著,奈何蘇曦和卻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還警告他不許亂來,他這身份什麼都做不了,他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救懷王,更不能堂而皇之地背叛明王,隻能耐心地等待。

可他哪裡坐得住,待知道蘇曦和以懷王中毒為誘餌時更是氣得不輕,蘇曦和與他解釋了半晌,孔亭序雖明白蘇曦和此舉是萬不得已,可就是耐不住性子,天天往清樓跑,可清樓裡關著明王,為不叫人生疑,蘇曦和隻好命楚洋派人十二個時辰不離身地看著他,這才安安穩穩撐到了現在。

時至今日,孔亭序一肚子怨氣沒地方撒,正鬱悶著呢,也沒心思顧什麼資曆不資曆的話,當即擠出一個極難看的笑,“沒什麼,就是想奉勸王大人,年紀大了,就彆站在風口,當心迷了眼,也蒙了心。”

才過不惑之年的王容勉看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孔亭序,氣得隻哆嗦,“你你你!你當心抱錯了大腿,引火燒身!”

“王大人。”孔亭序環視四周道:“這兒這麼多人呢,彆空口白牙地汙蔑人,咱們都是陛下的臣子,自然唯陛下之命勢從,王大人方才所說地抱錯大腿,是說陛下……”

“你住嘴!”王容勉一時氣急,口不擇言,反應過來也自知不妥,當即喝住孔亭序。

“嘁!”孔亭序看著周圍人坐山觀虎鬥的得意樣子,冷哼一聲道:“各位彆總是瞪著眼瞧彆人笑話了,朝堂若有損,那雍都便是整個十四州的笑話。”

“侍郎果然青年才俊,伶牙俐齒。”餘丞相自後方款款而來,言語中的不屑與挑釁昭然若揭。

“丞相。”眾人見狀紛紛拱手作揖讓開一條路,一是為著尊重,二是希望這紛爭不要牽連自身。

“各位好早。”餘丞相話是對所有人說的,眼睛卻落在孔亭序身上,麵帶嘲諷的上下打量著,“今日開朝複印,咱們一來是關心陛下身體,二來是近期堆積不少要務,還請諸位同僚多費心才是。”

眾人應聲答是。

“聽說幾日來丞相大人往朝暉殿跑地可勤了,想必在座諸位沒有比丞相大人更清楚陛下身體如何的了。”孔亭序漫不經心地白他一眼。

“哼。”餘丞相輕哼一聲道:“侍郎大人還真是見微知著。”

“哪比得上丞相大人您體貼入微,識得大局。”

兩人碰撞的眼神中冒著火星,眼看就要燒起來了。

咚!嗚~

隨著五更的最後一下梆子聲消逝,交疊響起的號角聲宣告了這一場紛爭的落幕。

“呈……”言公公洪亮的叫喊聲響徹整個皇宮。

此時,所有的一切覆蓋在柔和的晨光中,宮牆邊的柳樹低垂著頭,和婉地接收著晨光的淋浴,草叢從潮濕中透出幾分幽幽的綠意。

隨著朝呈宮門緩緩打開,眾人都迅速站回自己的位置,整理衣容,調整心緒,昂首闊步地按次序踏入門檻,朝大殿走去。

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雙手扶於膝上,碩大的冷光扳指嵌於指尖,眼角揚起,多有睥睨天下、俯視萬生之勢,隻是眉眼間的憔悴與疲憊甚是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