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計 過牆梯 明王自行上殿,告知眾……(2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4611 字 10個月前

蘇曦和笑笑:“雖然趙師爺是替明王頂罪,但從他能寫下那封手書就能看得出來,他也不僅僅是奉命行事,有很多事,他也是在背後出過謀劃過策的。”

黎淵道:“那你還想法子保他?”

“我那是答應了他要保他家人一命,同時我也要利用他那封手書牽製住明王罷了。”蘇曦和將最後一點兒魚食投入湖中,起身拍了拍手繼續道:“他有張良計,我也有過牆梯。”

“所以……”黎淵起身湊近蘇曦和,低聲道:“你到底和明王怎麼說的?能讓他這麼輕易解了這困境?”

“原本那師爺也是個嘴硬的,後來我讓他聽到了明王最終選擇讓他頂罪,再後來,他就將他知道的明王所做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了。他知道,此去必死無疑,所以求我護住他家人,我便讓他將所有事情寫下來,交給我,隻要趙師爺頂了罪,我便保他一家無恙,那手書自然不會也公之於眾,可一旦他背叛,,那這份手書頃刻間便會上達天聽,到時候,他家人定然也會被明王挫骨揚灰。”

黎淵愣住:“那……若明王來日得知,你豈不是會很危險?”

“他遲早會知道,且已經到了這一步,危不危險的,也無可奈何。”蘇曦和抬眼苦澀一笑。

蘇曦和的話讓黎淵如墜深淵,他默默不語,低下頭陷入深深地自責中,是他沒有能力護著蘇曦和,讓他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

蘇曦和看著黎淵暗自神傷的模樣深感愧疚,明王與他的交易何止於此。

明王一向縝密,此次以一個會奇門遁甲之人暫時將了明王一軍,但明王也實實在在以黎銘之死牽製住了他自己。

蘇曦和以貴妃和替身要求明王自己去解決懷王謀逆一事,明王以黎銘之死的真相牽製住蘇曦和,居然還威脅他要告訴黎淵,如此,蘇曦和投鼠忌器,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事情了了一半,剩下一半還得徐徐圖之,但未免夜長夢多,此時必須先穩住黎淵。

“將軍。”蘇曦和走近他,輕拍了拍黎淵的肩,“懷王殿下已經挪回府裡了,咱們該去看看。”

“哦。”黎淵抬頭與蘇曦和四目相對,他看的清蘇曦和眼中未散的愁雲,可自從這事發生後,兩人之間似乎漸漸升起一層散不去的霧,讓他總是能看到卻摸不到。

黎淵深一口氣,恢複原本溫和的模樣,淺笑著牽起蘇曦和的手,緊緊握住:“是該去看看。”

兩人攜手繞過湖邊花叢,漫步進深處,通過園叢隱蔽處的小門出去,遠遠便看到懷王府後門處守著一名小廝。待走近後蘇曦和認出,那小廝是懷王貼身侍候著的。

貼身之人竟守在這裡,莫非是在等著他們的到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懷揣著滿腔疑惑,二人急忙上前。

“你怎麼在這裡?可是懷王殿下出什麼事了?”蘇曦和上前拉住那小廝。

小廝卻不緊不慢地任由蘇曦和拉著自己的衣袖,緩緩行了一禮,神色極為冷漠:“請黎將軍,顧公子安。”他慢慢放下手,蘇曦和拉著他的手指拂過他的衣袖。

小廝狀若不經意的動作,卻讓心思敏銳的蘇曦和心頭一涼,一種不好的預感陡然而生。

果然,接下來小廝說的話更讓他的心為之一顫。

“殿下身子尚未痊愈,不宜見客。且殿下說了,如今事情尚未完全結束,未免落人口實,還請二位與懷王府儘量少來往為妙。”

蘇曦和與黎淵聞言都僵住了,四目相對之間滿是不解。

“這……是什麼意思?”蘇曦和有些楞怔,眼神中有困惑,也有些許不解和憤怒。

若說為了避嫌,他曾在皇帝為黎淵求情,在病所時也曾一同共事。事到如今想起來避嫌,絕對不僅僅是因為懷王身體未痊愈那麼簡單。

小廝未理會他的異樣,自顧自道:“殿下還說,如今多事之秋,鬼門關走了這一遭,殿下也明白了些道理。”他頓了一頓,審視的目光掃過二人,繼續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是絕招不錯,但重生的代價也是必須要承受的,比如牽扯進一些本不相乾的人,殿下心境尚未到絕境,還需時日消化顧公子的無雙妙計。”

這一句句如同利刃一下一下刺著蘇曦和的心,聽著仿佛沒什麼關聯的幾句話,在這驕陽似火的正午卻冒著陣陣寒氣,讓人覺得刺骨。

黎淵是個急性子,未來得及思索其中深意,光聽著那不鹹不淡的語氣就已經冒了火氣,正欲開口,卻覺身後的蘇曦和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衫。

蘇曦和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將黎淵扯至身後,用力擠出一抹寬和的笑,略微沙啞著道:“我們明白了,殿下休養身體要緊,我等豈敢打攪,隻是關心殿下身體,並不敢違逆殿下本意。”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繼續道:“還請轉告殿下,我從未違背他本意,一切都是無可奈何而為,且並未傷及無辜之人性命。這世上之事,大多事與願違,殿下應高瞻遠矚,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退路。”

那小廝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不屑,麵露不耐,斜視他們一眼,輕哼一聲道:“將軍與公子若無旁的事,屬下告退。”說罷不顧黎淵噴火的雙目,敷衍著行了一禮,轉身進去,“嘭”地一聲將院門關上了。

“這!這這這!”黎淵氣得不行,他伸出手顫抖著指著那院門:“這又發什麼神經?”

蘇曦和轉過身,安撫似的拍了拍黎淵的肩,心裡充滿了仿徨和無奈:“走吧將軍,想來,殿下是不願意見我們的。”

“他這什麼意思啊?”黎淵加快幾步推開憬園的後院門。

蘇曦和提起袍子邁過門檻,深入骨髓的落寞,伴隨著絲絲憂慮潛入心底,他微微頷首,喟然長歎道:“或許……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