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襄郡王將自己的廣袖胡亂塞進腰帶裡,笑道:“岸邊捕魚收網的時候全靠蠻力拉回來,多費勁啊,這樣省勁。”
“......”蘇曦和看著掛在梁上的漁網表示學到了,可......這梁柱能撐得住嘛?蘇曦和暗自腹誹。
襄郡王將網撒開後動作敏捷地又翻了回來,拍拍手道:“好了,現下就等著吧。”
蘇曦和望了望身旁那空空的魚簍,小心問道:“這......有用嗎?”
襄郡王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才第一網,有用沒用的,試試唄。”
歐陽澤征了一下,噗嗤一笑,道:“殿下真是心思敏捷。”
“嘿嘿。”襄郡王狡黠一笑,拍拍胸脯,頗有些得意,“彆的不敢說,就遊樂玩耍這上頭,我絕對是獨一份的。”
少年的風姿,天質自然。一舉手,一投足,驕傲而瀟灑。
蘇曦和掃視著襄郡王,目光落在他散落下來的袖口上,“殿下,您的袖口破了。”
襄郡王聞言挽起衣袖察看,這時,自他腕間順勢滑落了一個銀鐲,那銀鐲通體平整順滑,隻接口處並未閉合,上頭還鑲著一顆環扣。
蘇曦和微微側目,他認得這個銀鐲。
此前皇兄派人送來的東西裡,就有這個,說是在南陌國國君送給各國的禮物裡頭。
南陌國以暗器聞名天下,蘇曦和收到這個東西時還細細察看了好久,才發現其中的關竅。
不知襄郡王知不知道呢?蘇曦和心想。
他淡然一笑,道:“殿下這鐲子看著不是凡品。”
“嗯?”襄郡王撩開袖子,緩緩取下手鐲,伸手遞給他,粲然一笑道:“這個啊,是父皇賞我的,小玩意兒罷了。顧兄喜歡啊,送你了。”
蘇曦和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看來襄郡王並不知其中關竅。
他接過手鐲,將那環扣輕輕一扭,環扣處便突出來一個很小的銀塊,蘇曦和將那銀塊輕輕一拉,隨著環扣的轉動,漸漸扯出一根極細的鋼絲。
“哇。”襄郡王驚呆了,原本的圓潤的雙眼瞪得更大了,“這......怎麼回事啊?”
“南陌國以暗器著稱,這是南陌國的東西,叫天外飛仙。”蘇曦和將那鋼絲的一端遞給襄郡王,提醒道:“殿下小心手,這鐲子乃是空心的,裡頭就是這金剛絲。這金剛絲乃是將南陌國獨育的暗影蛛吐出來的絲與鋼絲一同煉化,細如發絲卻堅韌無比。”眼看這襄郡王的手就要覆上去,蘇曦和急忙道:“殿下且慢,這金剛絲有毒。”
“咦......名字倒不錯。”襄郡王連忙撤回手,一臉嫌棄,“居然有毒啊。”
蘇曦和點點頭,將他手中的鋼絲小心地接過來,繼續道:“按住這個環扣,這金剛絲就會收回。”說罷就給襄郡王演示了一遍。
“厲害!”襄郡王讚歎道。
“方才隻是它的一種用法。”蘇曦和看著他滿眼冒金光的樣子不由得覺得開懷。
“還有啊?”襄郡王好奇的目光投向蘇曦和。
“嗯。”蘇曦和應聲將收好金剛絲的環扣扭回原位,又將其扭開,換了個方向,朝著湖水的方向按了下去,頓時環扣飛速旋轉起來,那鋼絲直直透過欄杆向著湖水衝去,急急衝入水中,卻未激起一絲絲漣漪。
襄郡王看呆了,嘴巴張的老大了,眼珠子瞪得溜圓,連頭發絲都抖動起來了,“這是為何?”
“這金剛絲極細,速度飛快,所以即便是激入水中也不會有太大波動,換言之,就算是飛射進人體,傷口也不會有血流出。”蘇曦和將金剛絲收回,遞給襄郡王,淺笑道:“殿下,這可是謂珍品。”
襄郡王皺著眉,接那鐲子的手停在半空。
歐陽澤瞅著他的模樣,好笑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襄郡王道:“我怎麼覺得這東西怪可怖的,現在看著它表麵溜光水滑的模樣都覺得陰森森的。”
“這在南陌國也算是上等暗器,化為銀鐲,美觀又方便攜帶。一般多為防身之用,當然了......”蘇曦和頓了頓道:“用它殺起人來也是毫不費力。”
“顧兄快彆說了,這鐲子統共就這麼一個,我也就是看它樣子不錯才向父皇討來了,卻不想是這麼個東西。”襄郡王滿臉厭惡。
“殿下不必如此。”歐陽澤笑得前仰後合,“平常佩戴是不會傷及自身的,殿下遊山玩水的,留著防身有好處。”
襄郡王猶豫著拿起銀鐲,躊躇許久,才慢慢帶上。
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模樣,蘇曦和忍俊不禁道:“殿下放心吧,這鐲子隻是裡頭金剛絲上有毒,內裡染有避毒封層,不會滲透出來的。”
襄郡王聽了他倆的話似才放下心,他拿起一旁放著的白玉酒壺,給他倆斟酒,邊倒邊說:“顧兄真是見多識廣,我這半個天下都快跑遍了,也沒聽說過這些。”他倒完酒,嘴角勾著笑,語氣悠悠地道:“顧兄不會就是南陌國人吧?”
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眼神,聽著他滿是試探的話語,蘇曦和望著杯中酒的目光微微一凜,隨即端起酒杯朝他敬道:“殿下覺得我像嗎?”
“南陌國人大多鼻梁高挺,皮膚白皙,眉細長而淺淡。”襄郡王仰頭喝下手中的酒,笑得似太真無邪,“顧兄麵色清麗,淡漠疏離,如此,倒......更像是璃國人。”
歐陽澤與蘇曦和聞言皆變了臉色,蘇曦和最先恢複神智,深邃的目光絲毫不懼地對上襄郡王,“殿下說笑了,璃國山高路遠,我身子一直不好,哪裡走的起。”
“哈哈。”襄郡王爽朗一笑,“許是我蕪國或是寬肩窄腰,或是大塊頭一個,倒顯得顧兄太過瘦弱了,顧兄該好好補補才是。”
“他是補不好了。”歐陽澤狀若無意,道:“這娘胎裡帶著來的,也沒辦法啊,殿下說是不是?”
襄郡王笑得開朗,眼睛終於不再看著蘇曦和,而是轉向歐陽澤,嬉笑道:“連歐陽先生也沒轍啊。”他拍了拍蘇曦和的手,“顧兄啊,那你可吃了不少苦啊。”
“殿下說的是,人嘛.......”蘇曦和將手從他掌下抽出,反客為主,“隻要能吃苦,就得吃一輩子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