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辟地第一樁 蘇曦和被清樓內人下了……(2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4998 字 10個月前

楚洋來不及整理形容,抬眼看見蘇曦和不耐的眼神,急忙忙翻起身跪好,惶恐道:“屬下該死。”

”你是該死。”蘇曦和慢悠悠的道:“府裡與清樓,我的藥都是你在照看,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你怎麼說?”

楚洋冷汗連連,上頭這位主子雖平日裡溫潤清冷,但發起怒來周身散發著寒氣,儘管未曾疾言厲色,但眸色所至也似將人罩在了寒冰地獄。

“公子恕罪,屬下甘願受罰,隻請公子莫要動氣,若再傷了身子,屬下萬死莫贖。”他知道自己的過錯,不敢多言,隻顫抖著伏在地上,言語哀戚。

歐陽澤在一旁冷眼看著,越瞅越來氣,“你侍候的時間也不短了,他也不是第一日吃著藥,雖然你沒有裴煜細心,但到底也是個謹慎的人,怎麼就讓彆人鑽了這麼大一個空子?陳舟被女人蒙蔽了雙眼,怎麼,你也看上那送菜的白姑娘了?把心思放在正經事兒上,他若真有失,你一個人的命能抵得了嗎?”他似怒不可遏,聲調都高了一個度地斥道:“自己去後院裡跪夠三個時辰,不許吃飯、不許喝水!下去!”

楚洋謝恩,自始至終不敢看蘇曦和一眼,諾諾地退了下去。

“你倒替我做起主來了。”蘇曦和伸手端起一旁的茶盞,徐徐說道。

“哪兒敢。”歐陽轉過身來對他笑道:“難不成你還真想要了他的命啊?”

“旁人要暗害,就是你我都未曾察覺,更何況陳舟本是樓中人,楚洋既看管著我的藥,那自然也是計策中的一環了。”他淺淺嘗了一口茶,繼續道:“小懲即可,隻是你這懲罰未免太輕了。”

歐陽澤接過他的茶盞,狡黠笑道:“大日頭低下呢,不吃不喝三個時辰,就是他能挨住餓,跪完了膝蓋疼也夠他受幾天的,況且我方才言語裡也提醒他了,他的一切過錯皆關係到他的妹妹和遠在璃國的親眷,楚洋也算是個伶俐的,往後必定會更加上心,更何況,若不是他今日將藥熬過了時辰叫藥變了味兒,咱們還不一定能發現的了呢,你呀,便消消氣吧。”

“你要護著他的心思真當我看不出來。”蘇曦和白了一眼他,起身躋上鞋子,走到窗邊,看著院中跪著的人,隻這幾句話的工夫,楚洋就已經滿頭大汗,卻還是直挺挺地跪著,蘇曦和不由得心軟道:“罷了吧,長個教訓也就是了,這日頭毒,不喝水可不行。”

歐陽走過去與他並肩挑眉笑道:“有他妹妹呢,徽音多聰敏的人,自有他心疼自個兒兄長,你就彆操心了。”

蘇曦和疑惑地看他一眼,“方才你可說了不許吃飯、不許喝水的。”

歐陽澤眼角一翹,得意洋洋道:“且看著吧,你呀,可真是識人不明。”’

蘇曦和聽他這麼說倒有興致起來,側身同歐陽澤倚在窗邊瞧著。

炎炎夏日,又值正午,空氣中逐漸彌漫起一陣陣令人窒息的熱浪,太空透藍,雲間都夾雜著一絲燥熱,冬青樹的枝葉都油亮油亮的。

蘇曦和側身取過一旁的泥金真絲綃糜竹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眼看著院中跪著的人,身形都已經略微晃動了起來,不由得心軟了,用扇子拍了一下歐陽澤,道:“要不叫他換個涼快的地方跪著吧,這樣下去......”話音未落,便聽得外頭就有人來報,錢浚求見。

蘇曦和與歐陽澤對視一眼,又將扇子遞給他,歐陽澤接過,繼續瞅著楚洋,蘇曦和則吩咐人將錢浚帶了上來。

“怎麼求見到這兒來了?”蘇曦和斜倚在榻上,順手又拿起一旁的紫檀緙絲銀骨扇,緩緩扇著,漫不經心道:“人多眼雜的。”

錢浚額上汗未散儘,匆匆行了個禮,滿目關切道:“屬下驚聞殿下身體有恙,特來問候。”

“你倒消息靈通。”蘇曦和抬了抬扇子示意他起來,又叫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問道:“我這邊不打緊,讓你去辦的事如何了?”

“殿下囑咐,屬下不敢不儘心。”他從懷中掏出一封用玄黑龍紋錦緞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恭恭敬敬地捧給蘇曦和,“這是皇上的親筆密信,千裡加急送來的,屬下不敢耽誤,趕緊拿了來,請殿下親啟。”

蘇曦和在手中翻轉打量著,這錦緞難得,玄黑龍紋錦緞更是皇帝才能用的紋樣,蠶絲裹了銀線繡的銀龍栩栩如生,那龍的鱗片在陽光的照耀下粼粼閃著光,打開下方的卡扣,取出的信紙都有小一遝了,少說有十數張。

蘇曦和翻看著手裡的信紙,不由得好笑道:“什麼話用的著寫這麼些啊。”

錢浚看蘇曦和露出一絲笑意,急忙賠笑道:“皇上與殿下兄弟情深,自然有許多體己話要說。”他極有顏眼色地起身,拱手道:“既見殿下安好,屬下也可放心了,屬下今日是特來送信的,不好久留,這便告退了,還望公子勿怪。”

蘇曦和默然地點點頭,待錢浚退出去後,緩緩翻看著信件。

“他倒機敏。”歐陽澤湊到蘇曦和跟前,看著密密麻麻的信,感歎道:“陛下真是有耐心,從前寫信哪兒有這麼多的,想來是青瑤山一事有了定論吧。”他拍拍蘇曦和的肩,笑道:“你自己慢慢看吧,我還約了病人,回去也得給你配解藥,晚些再來看你。”說罷,看蘇曦和也沒心思理他,便自顧自收拾東西回醫館了。

街道旁店肆林立,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青磚綠瓦上,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高高飄揚的招牌旗幟,粼粼而來的行人馬車,無一不彰顯著皇都的繁華。

三生醫館環境靜謐淡雅,整座精心修繕,一派寧靜祥和,天井下更是彆出心裁地養育著一池魚兒,陣陣藥香彌漫。

古色古香的屏風儘頭,掛滿了曆代名醫的畫像,應診堂裡擺放著不少檀木桌椅,雕花木床,藥櫃更是一人半高,櫃台後也擺放著不少藥材,醫者們來往穿梭,井井有條。

歐陽澤進到內堂,看完了病人後便在房裡一邊翻看著醫書,一邊調配著給蘇曦和的解藥。

“先生。”外頭的小徒弟鬼鬼祟祟的進來,伏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就見歐陽澤眉頭漸漸緊了起來,卻又一臉疑惑地道:“你親眼看見的?”

小徒弟退後一步,依舊低聲細語,言辭堅定道:“是,徒兒去給喬先生送點心時在二公子門外無意間聽到的,惦記著先生您的囑咐,小心跟著喬二公子,親眼見他在僻靜地方與一女子相見,徒兒與他們相距甚遠,雖聽不得太清楚,但切切實實聽見一句,請衛良人放心。”

“衛良人。”歐陽澤嘴裡念叨著:“是原先新得寵的那位小儀。”

小徒弟恭謹道:“是。”

歐陽澤凝眉,腦海中思量著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麵色凝重地叮囑徒弟道:“你多盯著些,記住,出了這個門,你就從來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