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獻計孰能安矣 陽光從半斜的格……(2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5127 字 10個月前

“無妨。”蘇曦和勸慰道:“這場風波,殿下與德妃娘娘離得越遠越好,剩下的,就由我們來做。”

恍恍惚惚間才覺已經日落西山,十裡鸞鳴閣向來清涼,每到日暮時分越發涼爽,梁上明月皎潔,夜風送來些許的梔子花香,涼意沁人。

“外頭流言紛紛,衛良人倒有雅興,還想著五弟與昌敏公主的馬球賽。”

自外頭傳出明王即將繼立為太子的流言後,明王就日日不能安枕,生怕皇帝知道了懷疑。這段時間他費勁了心思討好江玉卿與昌敏公主,但兩人對他的邀約總是推諉,倒是與襄郡王十分熟絡,他不免有些焦躁。

一進十裡鸞鳴閣門便聽到衛良人跟貴妃在討論馬球賽的事,便更是窩火。

衛良人絲毫不懼,挽了挽臂上淡薄如輕霧的披帛,眤他一眼道:“流言又不是關於我的。”

明王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斥道:“你是什麼身份?!敢跟本王如此說話!彆忘了,若沒有本王和母妃,你能有今日?!”

“珞兒。”貴妃麵上畫著微濃的淡妝,眼角的線條勾勒的恰到好處,微微一挑,正好與狹長的丹鳳眼相互輝映。秀發高高挽起,戴著五鳳朝陽掛珠釵,金黃色繡著鸞鳳的雲煙衫與衛良人淺藍色的紋繡百碟度花襦裙相比可謂是華美至極。她氣度沉靜雍容、不緊不慢道:“衛良人到底是你的庶母,不可如此無禮。”

“她算哪兒門子庶母?”明王微微白了衛良人一眼,兀自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年紀還沒兒子大呢,仗著父皇寵她,真把自己當貴人了。”

“珞兒!”貴妃眉目一橫,加重了語氣嗬斥他。

“殿下說的沒錯。”衛良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姿,淺笑道:“嬪妾是年輕不懂事,可嬪妾知道一句話‘三人成虎事有多,眾口鑠金君自寬。’殿下天縱英明,怎麼不明白?”

“可如今這流言實在是不堪入耳。”明王道:“若父皇親聽信了這些,該如何是好?”

“陛下那邊自有嬪妾呢。”衛良人從容道:“皇上英明果斷,太子之位有豈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左右的?如今懷王已經沉寂,在這婚事上與您有一爭之力的也就隻有襄郡王了。”

“就是這樣才最可惡!”明王一掌拍在案上,惱恨道:“他季雲珀是什麼身份?如今竟也學會抓尖賣乖,哄得昌敏公主日日與他四處玩樂,連帶著江玉卿也跟著他們胡鬨。竟還奏請父皇要開一場馬球賽,說是遍請王公貴族,非要將昌敏公主贏他的玉佩搶回來,真是有失體統。”

衛良人接過貴妃遞過來的君山銀針茶,嗅了嗅,淡淡道:“有失體統也好,借機親近也罷,現在最重要的是殿下需想辦法儘快讓皇上下旨,由您迎娶昌敏公主。”

明王挑眉,眸光流轉中不乏輕視,“本王知道。”

衛良人頷首吹了吹茶葉,一言不發,眼底沉黑隱晦。

“珞兒。”貴妃臉上冷意翩飛,轉頭將桌上的玉帶糕遞道衛良人麵前,略帶討好的笑道:“依妹妹看,有什麼辦法呢?”她見衛良人不搭茬,便將手收了回來,輕咳一聲掩飾,旋即秀眉輕蹙,語氣裡透著些許無奈:“唉~也怪我操之過急,叫大臣們說的太多了,惹皇上疑心。”

她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精明,繼而拉過衛良人的手,語帶哀求道:“妹妹聰慧,若無妹妹幫襯,那德妃怎會禁足至今,連帶著懷王也沉寂了下來呢?現如今珞兒離太子之位隻差一步,你也是他的庶母,若妹妹肯相助,真到了那一日,本宮保證,棠生故語閣會出一位太後。”

衛良人眼眸一亮,可在眸子的深處,卻有一絲促狹閃過。她目光一凝,幽幽地瞥向貴妃,“娘娘言重了,嬪妾受之有愧。”

“不愧不愧。”貴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柔笑道:“妹妹雖是本宮送進宮的,但妹妹自有本事,否則又怎麼會得寵這麼久呢?”

衛良人眼底劃過一抹得意之色,嫵媚一笑,溫然道:“若娘娘與殿下信得過,那嬪妾自當效力。”

明王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母親如此卑微,眼神裡早就火光四射了,正欲開口斥責,卻見門外的隨身小廝不顧規矩推門進來,正好就把一肚子撒在那人身上了。

他瞪著眼,眉毛一根根豎起來,氣急敗壞道:“本王不是說了未得傳召不許進來嗎?!你聽不明白話?!還是你得了本王幾天青眼,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這般不懂規矩,若衝撞了旁人,本王也救不了你!彆仗著本王的勢!記住,若不是得本王的提攜,就憑你的出身,洗永巷裡的恭桶管事的都嫌你下賤!”

衛良人聽著他指桑罵槐的話,麵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身側的手卻慢慢握緊,臉廓安靜清沉,唇角帶著苦澀的笑意漸漸隱去。

小廝也被罵的一頭霧水,繼而跪下磕了一個頭,顫巍巍道:“殿下,外頭來人說,白磬自進了清樓之後就沒再出來。”

“什麼?!”明王“騰”地一下起身,腰上掛著的玉佩差點兒將桌上的茶盞打翻。

明王驚怒道:“怎麼回事?!”

那小廝抬頭看了看眼前眾人,躊躇著不言語。

明王見他有所遲疑,急忙過去將他拽起來,匆匆向貴妃行了個禮,就拉扯著出去了。

貴妃見狀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看這孩子,毛毛躁躁的,妹妹彆見怪。”

“無妨。”衛良人擠出一個明媚的笑,遙望著明王遠去的身影,眼中眸光微轉,意味不明。

貴妃見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點子上,不免有些焦急,“妹妹方才說願意相助,那依妹妹看,此事該如何應對。”

衛良人回過頭,清淺笑道:“很簡單,若沒了襄郡王,或者他殘了,那自然再無人能與明王殿下抗衡。”

貴妃難以置信,露出些許茫然與驚恐,“那......那可是郡王,若這個節骨眼上他死了,那陛下不是更懷疑咱們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不能讓他死,那昌敏公主總不會選擇一個已經殘廢的人做駙馬吧?”

“可......”

衛良人看貴妃似有話要說,便截住她的話頭繼續道:“中頤國君雖說讓陛下做主,但他自己也會看,以身份與前程計,自然是咱們明王殿下略勝一籌;若是以昌敏公主的心意計,或許襄郡王才是良配。之所以至今未定,一來若陛下指定誰來娶昌敏公主,就怕旁人議論陛下獨斷。陛下一直拖著,也是希望中頤能夠自己提出嫁給誰,兩相便宜。二來嘛,公主的前程與心意,孰輕孰重,中頤國君也要多加思忖的。”

貴妃沉思著,衛良人說的話她都明白,可襄郡王畢竟也是皇上的親子,若在這個當口出了意外,無論是不是他們做的,那唾沫星子就能把他們娘倆淹死,她有泰安候撐腰自然不懼,可明王若是想要登上皇位,總的乾乾淨淨的才好。

衛良人見她還有顧慮,也不急,抬頭望了望外頭的滿天繁星,幽幽地道:“娘娘深謀遠慮,嬪妾想不了那麼多,若襄郡王不死,有朝一日娶了昌敏公主,便更有了與明王殿下相爭的籌碼,到時候......”她看著貴妃無所適從地模樣,福了福身子道:“嬪妾先回棠生故語閣了,這外頭悶熱異常,怕是一會兒要下雨呢。”說罷扭動著腰肢往外走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