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蕭夢竹驚了一跳,急忙起身就要扶他。
蘇曦和按住她的手,膝行著將她扶回榻上。
蕭夢竹看他如此鄭重其事,但覺疑惑的同時更是不安起來,急切問道:“少閣主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淵兒出什麼事兒了?!”
“不是不是。”蘇曦和急忙道:“是我有一事,一直不敢告訴將軍,也怕您知道了傷身。可事關老將軍,茲事體大,怕將軍知道了恨我,更不敢自己做主,所以隻好來請教您,求您幫幫我。”說罷,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盛夏時節,城郊的樹蔭大道交錯的枝丫伸展著在風中碰撞,沙沙作響,旭日從間隙中灑下,將本該能遮陰的大道照的敞亮起來,幸好前些日子多雨,烈陽也被揉成輕軟的模樣。
蘇曦和剛出道觀就被急急趕來的楚洋和裴煜撞了個正著,他倆見蘇曦和的臉上晦暗無光,仿佛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還有一抹掩飾不住的落寞。
“公子怎麼了?”楚洋喘勻了氣,滿目關切地問道。
“公子他......”司玨攙著身形有些晃動的蘇曦和,瞥了一眼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說呀。”裴煜急切道。
司玨正欲開口,卻被蘇曦和打斷了,“我沒事。”他用力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在看到他倆的那一刻仿佛才回過神來,驚訝道:“你們怎麼來了?”
楚洋與裴煜對視一眼,楚洋道:“歐陽先生來信了送到清樓了,說是襄郡王與昌敏公主雙雙墜馬,襄郡王昏迷至今未醒,昌敏公主隻是右臂與腿部擦傷。皇上震怒,責罰了馬場的官員,命刑部與大理寺徹查此事,另......”
他看著蘇曦和逐漸恍惚的雙眼,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見他的眼神很利索地刀了過來,怵地一下收回手,輕咳一聲繼續道:“歐陽先生說他這幾日瞧著皇上有些不對勁,神情總是恍惚,而且喜怒無常,自己剛說過的話一會子又不記得了,又說明王與貴妃正以襄郡王非要搞馬球賽導致公主受傷一事讓眾大臣上奏彈劾,歐陽先生說讓您看著我們該怎麼辦?”
蘇曦和聽完隻覺得腦子裡更加混沌了,壓根沒細想他的話,淡淡地“哦”了一聲,又急忙問道:“將軍如何?”
“將軍?”楚洋想了想道:“將軍沒事啊,就協助調查呢。”
蘇曦和又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楚洋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又用胳膊肘撞了撞裴煜。
裴煜回過神來嚴肅道:“公子,趙師爺死了。”
“死了?”蘇曦和聽得這一句眼睛裡才有了一點神韻,“這麼快!那泰安候的人想來也知道了?”
裴煜點點頭,一臉擔憂道:“不止,傳來的消息說泰安候已經將他的女兒孫女儘數擄去,咱們的人與之交鋒,隻救回了趙師爺的夫人,這手書的事,怕是瞞不住了。”他看著蘇曦和越來越陰沉的臉,慌忙跪下,“屬下無能。”
“起來。”蘇曦和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不乾你的事,事已至此,咱們不能等了,既然明王已經先發製人,那咱們也不能落於人後。”
“可泰安候若知道了那封手書,用趙師爺的女兒孫女相要挾怎麼辦?”
蘇曦和眼尾泛起薄薄的紅,眸色冷若冰霜,似有火光稍縱即逝,聲線低沉,宛若人間厲鬼,“又不是我的妻兒,他愛怎麼要挾就怎麼要挾,他以為我會怕?”
身旁的幾人看著他俊逸飛揚的笑靨中,竟遂爾溢出嗜血的寒意,不禁打了個寒顫。
裴煜咽了咽口水,看著身前正在上馬車的蘇曦和,側首低聲問楚洋道:“你信嗎?”
楚洋果斷搖頭:“我不信,公子素來就是個心軟的,更何況是棄弱女子與孩子而不顧。”
馬車搖搖晃晃地望雍都城走去,蘇曦和斜斜靠在車壁上,他感到全身無力,疲累的要命,兩隻深陷的眼睛空洞無神,透著一股子麻木和絕望。
“司玨。”蘇曦和輕聲喚道。
“是。”司玨自馬車外探進頭來,“公子怎麼了?”
“你進來。”
司玨把韁繩遞給從馬上跳下來的楚洋後鑽進了馬車。
“葳蕤山莊的事怎麼樣了?”蘇曦和問道。
司玨道:“照公子的吩咐,都已經準備好了,隻是......”他頓了頓繼續道:“真的要這麼做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蘇曦和道:“要儘力保證庭蕪的安全,餘立安狡詐陰險,萬不能叫他發覺了。”
“屬下明白。”司玨道:“庭蕪已經偽裝成往來商賈之子與秦世瑜交好了,隻待時機就可進入葳蕤山莊。”
“禮部這陣子一直在籌備兩國婚嫁之事,想來也無暇顧及他這個遊手好閒的兒子,你囑咐庭蕪,小心應對。”
“是。”
“還有。”蘇曦和想了想又叮囑道:“前陣子懷王殿下說襄郡王邀他與陳知新去看南詔國來的機關獸,你派人小心盯著。皇帝自去歲刺殺的事今年取消了秋獵,兩國聯姻想來也不會在行宮操辦,過幾日怕就要回鑾了。這個襄郡王平日裡看起來不學無術,沒想到他才是心機最深沉的,得防著些,彆叫他害了懷王殿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