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舍故作匆匆 今兒雨總算是停……(1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5167 字 10個月前

今兒雨總算是停了下來,但還是漫天烏雲密布,陰沉不已,一片灰蒙蒙的,了無生氣。

蘇曦和被歐陽澤裹的裡三層外三層,中衣穿著薄絨的不說,就連冬天穿著的兔毛大氅都翻出來給他披上了。

楚洋看著自己主子舉步維艱的樣子憋笑憋的直顫。

“笑什麼!”歐陽澤拿著一個手爐塞進蘇曦和手裡,白了一眼楚洋,“彆看是夏日裡,這雨下了這好幾日,大清早的全是寒氣,他身體未愈,若再著了風,彆又暈過去不願意醒來了。”

蘇曦和接過手爐戳他一下,抱怨道:“好好的又說這個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說?”歐陽澤幫著裴煜將最後一個箱籠落在後頭的板車上,“還不是你裝著不醒,叫我們擔心。”

“誰裝著了?!”一陣風徐徐劃過,吹著他的發絲淩亂起來,微微有些刺骨,激得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瞧瞧!”歐陽澤看他哆嗦了一下,急忙上前拽著他就要上馬車,“就說這風中寒氣重,今兒好不容易停了雨,非急這一時半刻的做什麼?待午間再走又怎麼你了?”

蘇曦和被他拽著,差點磕在馬車沿子上,“你慢著點啊。”好容易坐穩,扯了扯被歐陽澤踩著的鬥篷,“咱們這麼多人,這麼多東西,難免惹眼,趁這會子人少,走了乾淨。”

歐陽澤撩開馬車簾朝後頭問了眾人都收拾好了沒,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回來坐好,“也是。”他點點頭繼續道:“就這麼走了?你真舍得?”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咯吱咯吱地聲音逐漸規律的響了起來,淩亂的馬蹄聲傳入心間,直教他落寞不已。

蘇曦和掀開簾子,望著門頂上的牌匾,嘴裡模糊念叨著:“憬園。”

昏暗的天兒映襯不出那用金粉描過的熠熠生輝,反倒更顯淒涼。

蘇曦和不禁苦笑一聲,“舍得不舍得的,又能如何呢?”

歐陽澤知道他心裡的苦,默默歎息一聲,岔開話道:“我是舍不得銀子。”

看著牌匾一點點在視線中模糊,蘇曦和逐漸紅了眼,隻覺著自己的心也被一點點抽絲剝繭,鮮血瀝瀝,但還是強撐著笑道:“瞧你那小氣勁兒。”他放下簾子,轉過來時已平靜如常,“這園子原本就是他買的,現既已賣出去了,銀子自當奉還。”

“聽說某些人還添了幾百兩。”歐陽澤輕哼一聲:“還真是大方。”他忿忿不平道:“再說了,這是他自願贈予你的。”

蘇曦和擺擺手,默然道:“是我欠他的。”

歐陽澤急了,“你欠他什麼!?明明就是.......”他欠你的......這幾個字終究還是在蘇曦和寂寥哀怨的眼神中咽了回去,“好好好,我不說了,反正錢你都已經托懷王殿下在咱們離開後轉交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他也學著蘇曦和擺擺手:“到此為止,出了城門,咱們誰也不許再提雍都的人和事。”說罷,打了個哈欠,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去了。

蘇曦和見他這副模樣,張了張嘴卻還是欲言又止。

伴著陣陣潮濕的微風,蘇曦和隻覺自己的心也如同潮汐般波動,不禁感歎這樣的天氣實在讓人無法擺脫晦暗的情緒。

灰白而高遠的蒼穹之下,無數灰黑色的雲團在狂野地四處奔襲著,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

馬車吱呀吱呀的在街道上走著,駛過清樓門前時,騎馬跟在後頭的楚徽音看著被貼上了封條的大門,禾眉微蹙,輕輕歎息了一聲。

裴煜見狀騎馬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徽音,彆傷心,我知道你舍不得,隻是事已至此,彆無他法。”

楚徽音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哽咽道:“我知道,我是替公子不值,幾年了,清樓有我和公子太多的心血,難道公子真的要舍棄這一切嗎?”

裴煜望著曾經榮極一時的樓宇輕輕一歎,“老話兒說有舍才有得,公子一心為著黎將軍這麼多年,如今全然舍棄,焉知公子心裡是不是比我們更痛?”

楚洋也驅馬至妹妹身旁勸慰道:“陛下病重,公子說什麼都該回去看看。歐陽先生不是也將三生醫館托付給徒弟了麼?事已至此,你也彆灰心,公子總有自己的考量,山高路遠的,咱們須得定了心,才能護著公子平安。”

楚徽音神情落寞地點了點頭,最後滿是留戀地深深看了一眼清樓,跟著眾人緩緩朝城門外走去。

剛出城門不遠,就聽得身後有急促的馬蹄聲漸近。

“顧兄慢走。”懷王獨自一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追了上來。

蘇曦和與歐陽澤急忙從馬車上下來迎了上去。

“殿下怎麼來了?”蘇曦和扶著懷王下馬,“可是有什麼事麼?”

懷王急匆匆趕來,氣喘籲籲的,待喘勻了氣才道:“你們還真是動作快的很,我想著送你們一程,卻不想到了憬園敲門沒人開,一問街坊才知你們一早便收拾著走了,還好趕上了。”

蘇曦和輕拍著懷王的背,解釋道:“就是知殿下不喜離彆,才早早走了。”

“這叫什麼話?”懷王白他一眼,“咱們不過是生離又不是死彆。呸呸呸!怪我,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是這樣......”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折扇遞給他,狡黠笑道:“這是我自製的一件稀罕玩意兒,且瞧瞧?就當留個念想。”

蘇曦和在接到手中的這一瞬間就能察覺到此扇的不同凡響,因為它不旦比尋常的折扇重,而且扇骨是肉眼可見的寬厚,通身為紅木所做,扇麵更是運用特製的紙張,不僅防水而且還防油防裂,隻是除了這些,蘇曦和也再沒看出與其他折扇有什麼不同,不由得滿麵狐疑。

懷王看他麵露疑色,不禁笑著解釋道:“這扇子其實是個暗器。”

“暗器?”蘇曦和驚異:“殿下何時懂這些了?”

懷王正色道:“自上回衛良人用暗器刺殺父皇後我就總是心有戚戚,回去私下又開始琢磨起這些來,這不過是從前的東西了,還望顧兄不要嫌棄呢。”說著從蘇曦和手中拿回扇子展開:“你看,把扇子打開,在扇子的兩側扇骨下邊各有一顆紅寶石,將這個寶石按下去。”話音未落,但見懷王將寶石按下去的那一瞬,自上邊的扇骨處陡然射出幾根鋼針,飛馳著朝一旁的樹乾而去,穩穩插了進去。

“哇~”身後的楚洋裴煜一行頓時哇聲一片。

蘇曦和素來知道懷王自小也喜歡捯飭這些奇門遁甲,卻不想其造詣如此之高,不由得讚歎道:“殿下的巧心思自然沒什麼可說的,隻是這手藝也太高超了些。”

懷王謙遜一笑,將扇子合起遞給他道:“顧兄過譽了,這也是許久以前閒來打發辰光時候做的,如今政務纏身,就是想要第二個怕也是沒有了的。”

蘇曦和細細打量了一遍,目光流轉間難掩驚喜之色,卻還是推諉道:“這樣貴重,我如何受得起?還是殿下自己留著,以備不虞。”說罷就作勢要還給他。

懷王眼疾手快地奪過扇子塞進他懷裡,一臉嚴肅道:“這扇子不必刀劍身重,輕便靈巧,於顧兄使用最為相宜。這是我臨彆的心意,顧兄可不能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