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擾勿念此生不見 蘇曦和雙足一頓……(1 / 2)

山河禁月明 柒與卿 5176 字 10個月前

蘇曦和雙足一頓,輕盈如飛,騰空躍起追出馬車,還不忘回頭叮囑歐陽澤留在馬車裡。

黑衣人捂著胸口的手上緩緩流出鮮血,低頭看了一眼後喘著粗氣惡狠狠地道:“有毒!你真是卑鄙!”

“卑鄙?”蘇曦和輕笑,他可不知道這鋼針上有毒。

昏暗的林中薄霧漸起,周遭的刀劍之聲吞噬著這一份難得的清幽寧靜,刀光血影間折射出兩具對峙的身影。

黑衣人眼神冷冽,手中的長劍寒光閃爍,如毒蛇蟄伏般伺機鋒芒;蘇曦和則長衫折扇,衣袂飄然,若謫仙般出塵絕然。

他輕輕扇動手中的折扇,一雙眼睛沉靜如星,又凝著令人膽寒的鋒凜銳利,薄唇輕啟,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現在停手,或許我還能饒你不死。”

黑衣人不屑地輕哼一聲,喝道:“用不著!”繼而怒目圓睜,劍光一閃,如彗星襲月一般直衝著蘇曦和的麵門而來。

蘇曦和神色淡然地撇了一眼那劍鋒,嘴角揚起一絲嘲諷,身形一晃,隨著劍鋒的逼近向後滑退,他眉目如畫,嘴角譴著淺笑,卻是冰冷而決絕。

黑衣人眼見蘇曦和身後樹影漸深,眸中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腳下幾個輪轉,劍尖裹著殺氣急急逼了過來。

蘇曦和察覺到他眼中的傲然之色,不免心底暗諷“果然是些聽人吩咐的貨色。”旋即腰身向後輕揚,腳下方向一換,衣袖輕甩,竟朝著黑衣人襲來的方向迅速跪滑過去。

黑衣人不妨這麼以傷換命的招式,但畢竟訓練有素,急忙翻身收劍向身後刺去。

蘇曦和手中折扇一甩,銳利的鋼針直直向著黑衣人咽喉刺去,黑衣人下意識收劍去擋,卻不想蘇曦和看準位置又一次射出,鋼針如同雷霆萬鈞一般直奔其麵門而去。

這一次,鋼針狠狠插入了黑衣人的眼睛。

刺耳的慘叫聲頓時隨著其手中的長劍落地,霎時間血光四濺,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可潺潺鮮血還是順著指縫噴湧而出。

蘇曦和翩然起身,手持折扇緩步靠近在地上翻騰打滾的黑衣人,“我說了,你若方才停手,我還能留你一命!”說著展開折扇就要給他最後一擊。

“留活口!”歐陽澤眼見周遭已經屍橫遍野,壯著膽子跳下馬車喊道:“問問是誰指使的。”

話音未落,卻見那黑衣人劇烈地掙紮了幾下,頭猛地向一側倒去,眼睛和耳朵及嘴角都流出黑紅色的血跡,已沒了聲息。

“哦,我忘了。”蘇曦和收起折扇,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淡然道:“這針上有毒。”

楚洋等早已將其餘那些黑衣人儘數斬殺,天空陰霾密布,林間血流成河,觸目皆是斷臂殘肢,空氣中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與半空中低垂的灰白雲影混雜一處,將地上那片片閃著幽光的血泊映得斑駁昏黑,很快便滲進潮濕黝黑的泥土之中,無聲無息。

傍山小徑,濃厚的陰影,刀割不開,針刺不進,沒有風聲,也沒有蟲鳴,此刻極度的幽靜,叫眾人皆緘默不語。

連日大雨帶來的寒意將散未散,整個雍都城都籠罩在不合時宜的寒氣之中,連帶街巷邊草木皆垂頭喪氣,好似都活得很艱難。

因著懷王今日就要啟程前去廊州賑災,皇帝一早就攜眾臣立在宮門前相送,翻來覆去地叮囑了懷王不少。

“此去賑災路遠,皇兒定要顧好自己,萬事與地方官員多商榷,工部水利司的人精通此中事宜,凡是讓他們去做就是。”

懷王看著皇帝鬢邊隱約的白發,心下終究不忍,緩緩跪地囑咐道:“父皇不必為兒臣擔心,朝政繁忙,您也得顧惜自己的身體,天下大事還得父皇做決斷才是。”

如此父慈子孝的畫麵看得眾人皆感慨不已。

“皇兄此去萬事小心。”襄王攙扶著皇帝,語中也含了幾分擔憂,“臣弟定守在父皇身邊照顧,皇兄安心就是。”

襄王自被封王之後也逐漸收了性子,在宮裡的時日也越發多了起來,時不時還幫著懷王處理一些瑣碎的小事,連皇帝都老懷安慰,笑稱襄王果然是要成婚的人了,竟也穩重起來。

懷王自明王一事之後就對眼前這位兄弟有了新的認識,再加上蘇曦和臨走時的叮囑,更是生了幾分戒心。

懷王拿出一副兄長的樣子來,輕拍襄王的肩,滿目關切道:“那就有勞五弟,你也照顧好自己,皇兄回來可要見你胖兩斤的,若瘦了,皇兄可是要生氣的。”

此番頑話散開了起先略微沉重的氛圍,惹得皇帝也大笑起來,指著他們兄弟倆道:“平日裡瞧著這兄弟倆多穩重的人,這會子儘沒個正經。”

眾臣賠笑,餘丞相上前一步道:“是啊,這襄王如今有懷王殿下做榜,也穩重多了,想來不日也能為陛下分憂了。”

這話說的難免叫人浮想聯翩,眾人聞言皆有一瞬間的默默。

皇帝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後轉首和藹笑道:“兩位皇兒皆人品貴重曆練有成,都是朕的好兒子。”說罷遞給懷王一個讚賞的眼神,道:“路途遙遠,早些啟程吧。”

懷王頷首應是,隨後轉身帶著一行近百人出發了。

夏日裡的陰天太濃,太沉重,整個提起那空像是失重打的天平,灰色陰鬱的氣息在那搖擺著的樹葉雜草間徘徊。

黎淵得知了懷王要去賑災的消息,本想著也去相送一番,可是這些日子裡他總是一個人悶在府中喝酒,喝的是昏天黑地,形象不好不說,他也實在懶怠見那麼多人,是以便提早出門準備在城外相送一程。

黎淵安然騎在馬上,容顏依舊俊朗,隻是整個人看上去頹了不少,下巴處冒著薄薄的一層胡茬,眼下泛著烏青,神色懨懨的,臉色如紙,憔悴異常。

慕晨跟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注視著黎淵的神情,生怕哪兒有個風吹草動的惹了自家主子不痛快。

晨曦微露,薄霧蒙蒙,街巷兩旁的商鋪門板被潮氣浸潤的油亮,天色雖早,但向著城外駛去的馬車卻已經是絡繹不絕,賣早點的鋪子更是已經響起了叫賣聲,掌櫃的還向著對門賣肉的屠夫笑著問候道:“今兒您倒起得早啊。”

“嗨!”那身形健碩的屠夫擺擺手,爽朗笑道:“昨兒內子產下幼子,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怎知就睡不著了,這些日子生意不好做,索性早早來了。”

“呦!”包子鋪的掌櫃先是拱了拱手,“那這是大喜呀,恭賀張兄弄璋之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