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她好香(2 / 2)

司明月嘶啞驚悚的聲音也似破碎了一般,“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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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地驚醒。

原來是個夢。司明月躺在冰涼堅硬的水晶床上,心臟依舊怦怦直跳,夢中那股濃得攪不開的恐懼仍如跗骨之蛆,糾纏在她心中。

她終於輕輕地喘出了一口氣。

太好了,是夢而已。

等等,堅硬?冰涼?透明的床?

“你醒了?”

突然有個聲音極近地傳來,即使很好聽,卻還是嚇了她一跳。她一轉頭,發現身邊坐著個陌生的男子。

他極是俊朗溫雅,天庭飽滿,眉目間有一份從容,肩背的線條也端正如鬆,是宮中最崇尚的君子氣度。司明月的父皇便是這樣。

這樣的氣質,讓她鬆了一口氣。但她很快又有些茫然,“這是哪裡?”

“蓬萊學宮。你遭遇了樹妖靈暴。”對方道:“浮霄恰好在那附近巡視,便把你帶了回來。”

“浮……霄?”她不確定他說的是誰,而記憶如潮水一樣,悉數湧回了腦海裡。

她捂著額想坐起來,大片大片的恐懼又像毒霧一樣蔓延開來,讓她窒息得無以複加。

那不是夢!

他們真的在森林邊遇襲了!

出發時共有五百人,其中絕大部分在穿越裂隙時,永久地迷失在裡那裡,抵達化外土地上的,隻有三十六個。

而那三十五人,昨夜為了保護她,都死在了詭異的藤蔓下。

會動、會吃人心的樹;占據了一半夜空的巨大鳳凰;詭異的少年,他……

舌尖卷起她眼上淚水的溫熱。

司明月突然又好像喘不上來氣,心頭一陣又一陣的窒悶惡心,讓她臉色發白、手腳發顫,頭暈目眩。

那人伸出一隻手,又讓她按躺了回去,並道:“你中了藤毒,我們雖然已經為你處理了,但你恐怕多少受了些影響。你叫什麼?”

司明月再度躺回了那塊堅硬的水晶疙瘩。她昏昏地掃視著這過於高大的屋宇的雕飾紋路、以琉璃寶石裝飾而成的桌椅,以及男人青黑相間的交領深衣。

她心頭劃過怪異,無力地偏頭看了看他高大的上半身,出於對救命恩人的感激,老實答道:“司明月,我叫司明月。”

床邊的男人不動聲色的、驚詫地倒吸了一口氣。

“你母親是否叫司霧?”他溫和地問。

司明月覺得莫名其妙。她躺了一會,覺得不再那麼眩暈了,便努力又坐了起來——她已經十六歲,就這麼躺著和男子說話,太失禮了。

對方也沒再把她按回去,他緊盯著她的臉,似乎想從她的麵容裡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司明月睜著烏黑杏圓的眼眸,很真誠地看著他,感激道:“多謝你……”

救了我。

剩下的話她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她坐起來就看見了男人擺在床下的一條粗長、圓潤的大尾巴。

——不是毛茸茸的那種,是長滿了黑色反光鱗片,明顯分得出背和腹的蛇尾。那條蛇尾從他整齊的深衣腰帶下延伸而出,像極了從前擺在她床頭的神異誌裡的伏羲先祖。

他是伏羲也不行啊啊啊啊啊啊!

司明月腦中的混沌再次瘋狂地叫囂著,對她露出猙獰恐怖的獠牙,把她拖進了無底深淵。

她又一次昏了過去。

長昭對她突如其來的昏迷感到迷惑,最後隻能歸結於“毒素未清”。他一把扶住她,以免她磕到腦門,又將她抱起來,先以手觸摸她的額頭——靈體再度蟄伏,她的確是昏迷了。

“太弱小了。”他不禁皺眉,心中升起了一股對那位前一陣日子剛隕滅的長者司霧的埋怨。

這位長者千餘年前宣稱忍受不了天人族閉塞的生活方式,背族而去,此後再也沒有音訊——這也不是值得口誅筆伐的事,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對吧。

但她有了後嗣,不僅沒有通知族中其他長者,還給她的孩子取名“司明月”,月亮的靈力是可以司掌的嗎?她未免太過狂妄了。就他看來,這個幼童不僅沒有司掌明月的能耐,甚至比一般的天人幼童都不如,她的靈體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歎了一口氣,埋怨有什麼用,司霧長者都已經隕滅了,靈解帶來了不小的波動,殃及池魚,不少妖獸都像那隻倒黴的樹妖一樣,出現了靈暴。她差一點害死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裡,他又看了看司明月。

她真的好小。即便是他所知道的幼童,也應該要比她高兩個頭。剛才醒來時,她瞪著那雙溜圓的眼,小臉白白嫩嫩的,倒是挺可愛。

就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