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也睜開了眼睛，渾身的鱗片粗糙黯淡，連微光也留存不住，“幾個小時吧，我不確定。”

算起來外麵該天黑了，綺琅還在等著她。司明月站起身，看了看出口的方向，向他告彆，“我走了，綺琅師長說，還有三天禁閉，我明天再來看你。”

它湛藍如同大海一樣的獸瞳看著她，那眼神中透著些留戀。

最後，它說：“給你的法杖應該快做好了，再等幾天我去拿回來。”

她點點頭，笑著和他擺了擺手，告彆離去。

出了結界，光線突然變得明亮，讓她一時有點不適應。好半天看清了外麵，綺琅師長正向自己走來。

“天色還早嗎？”司明月疑惑。

“十分鐘了。”綺琅拉起她的手，帶她離開，“你該回去休息了。”

“……十分鐘？”

看著她呆怔的眼神，綺琅一拍腦袋，“哦，忘了跟你說，裡麵和外麵是有時速差的。嗯……30：1吧。”

“什麼！？”司明月回過神來，簡直要瘋，“姬肆辛不是隻被關六天嗎！”

“對啊，這是外麵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在裡麵要熬過半年？

……

簡直毫無人性！

“這懲罰會不會太重了？”她抗議。

“關禁閉是有量化標準的。”綺琅解釋，“這六天裡，一天是違規使用靈力；一天是尋釁滋事；一天是影響學生正常生活；三天是危及珍稀物種。你看他哪一條沒坐實？”

司明月無言以對。

走出一段，她突然又問：“關於傷害珍稀物種的三天懲罰，如果……受害者本人諒解的話，能不能減免呢？”

綺琅稍感意外，“你想為他求情？”

她點點頭。

“這我不清楚，按理說可以，你可以去向瑤君副師長申請試試。”

自從知道了靈虛荒漠和現實的時間差，司明月一秒都不敢耽擱，直接讓綺琅帶著她去找到了瑤君。

雖然是副師長，但瑤君實際算是長昭的助力兼接班人，因此她的實權比一般的師長還要大。司明月二人到她的辦公室時，她似乎剛從外麵回來。

辦公室依舊是那副生機勃勃的草原奇景。光源亮了之後，瑤君請二人坐下。

“你想申請減免姬肆辛的緊閉時間？”聽了他們的來意，瑤君挑了挑眉。

她不像上次那樣輕鬆，眉眼裡有一絲嚴肅，抱臂在胸前，微黑的膚色顯得身材格外健壯，獸牙和鮮花的項鏈從脖頸垂向下，被兩道高聳擠向中間溝壑，一如既往地火辣。

司明月讓自己儘量不要拘束，點點頭。

“你被靈力襲擾傷害，如果不是發現得早，現在屍體都涼了。”瑤君問：“你不恨他們？就這樣也還要為海龍求情？”

“他已經受到了應得的處罰。他在靈虛荒漠裡已經禁閉了三個月。”她回答。

瑤君思索了一會，斑黃的豹尾在身後緩緩擺動。她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瞬間縮緊，像極了一隻盯住了獵物的大型猛獸。

“圖書館發生了小型騷亂。據有些學生說，當時你也在那裡，能不能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

顯然，從她盯幼崽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得到的信息，絕不止這些。

司明月不知道，但綺琅或多或少聽說了一些。

那天有許多學生被迫現出獸形，清醒後報告說，他們聞到了異香。有幾個三階的妖獸意誌力稍強，還記得一些獸化後發生的事。他們說，看到那個新來的幼崽出逃，而香味似乎是從她身上散發的。

雖然具體情況誰也說不清，但這件事和幼崽脫不了乾係。

司明月猶如被盯上的獵物，在她審視的視線下有些心虛，但麵上不顯，謹慎回答：“我不知道。我當時正好離開，看到妖獸現形就逃了。”

她的話也合情合理，畢竟一個幼崽，看到那麼多獸形的妖獸，驚慌失措並不奇怪。

瑤君的目光鎖視在她身上，似乎在分辨話裡的真假。半天，她眼神一鬆，向她露出了個和善的笑意，“好吧，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這件事我會繼續調查。”

“那姬肆辛……”

“小懲大誡。”瑤君話音一轉，“但既然你本人為他求情，那就減免餘下的天數，明天讓他出來。”

司明月千恩萬謝。瑤君擺擺手，讓綺琅帶她離開了。

人走之後，氣息還殘留在辦公室中。

瑤君一時間沒動。她分辨著這兩道截然不同的氣息。綺琅的味道很熟悉，一直以來都是一種標準的森林野獸的氣味；

幼崽的氣息也很尋常，也許是一直以來食用花蜜和露水的緣故，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清甜香氣，乍一感覺，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