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戶川亂步那裡得到老板犯罪的確切信息之後,國木田獨步就打算儘快進入後堂一探究竟了。
可是之前他的詢問行為已經引起了茶館老板的警惕,這次老板說什麼也不再允許三人進入茶館調查。
身材矮胖的禿頂男人攔在茶館門口,滿臉的煩躁和不耐。仔細看去,對方的眼底還有隱藏得不是很好的慌亂和緊張,好像在害怕他們發現什麼一樣。
“都說了我沒見過你們要找的人,你們非要來鬨事是不是!他來過又怎麼樣?來我店裡喝茶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我要每一個都記得嗎?”
“又不是警察,管的還真寬。快走快走,再不走彆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老板的反應讓清水清衣和國木田獨步更加相信這家茶館裡大有文章。
國木田獨步上前一步,冷著臉說:“既然如此,那就讓警察來搜查吧。”
茶館老板臉色一變,竟直接大喊一聲。霎時間,一群身穿緊身短袖的花臂壯漢從茶館裡一擁而出。
“竟然是傍上了黑b嗎,難怪這麼有恃無恐。”國木田獨步沉下臉。
為了避免誤傷,他讓清水清衣和江戶川亂步站到角落裡,自己一個人迎戰對麵。不需要使用異能,隻憑借師從武裝偵探社社長的體術就足以掀翻全場。
拳拳到肉的擊打聲,和偶爾的悶哼痛呼聲不絕於耳。
清水清衣看著這行雲流水般絲滑的打鬥場麵,忍不住思維跑偏:“或許我以後可以寫一個有戰鬥場麵的故事。”
江戶川亂步蠢蠢欲動地說道:“如果你來給名偵探當助理的話,有機會看到更華麗的戰鬥場麵哦。隻要交給太宰就可以了,那才是真正的暴力美學。”
清水清衣果斷拒絕。
很快,阻礙的人已經全部躺倒在地。國木田獨步一馬當先闖進後堂,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後堂既沒有更難纏的敵人,也不是什麼邪惡罪犯的交易現場,而是有且僅有兩個人。
清水清衣跟著江戶川亂步不緊不慢地走進後堂,發現這裡被布置成了十分傳統的和室樣式。
和室裡燃著熏香,幾盞煤油燈隔著燈罩,給室內渲染上了曖昧的氛圍。
而他們想找的人——橘夫人的兒子——橘正雅,此刻正身板挺直地跪坐在白色的蒲團上。他的對麵是一位穿著素色印花和服、抱著三味線的女人,或者說是女孩。
看見三人進來,兩人緊張地從蒲團上站起來,緊緊地靠在一起。那表情,仿佛他們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國木田獨步隱晦地打量了一遍眼前兩人,憑借自己多年教書的經驗,十分肯定這兩人都還是未成年。
但是這樣的氛圍實在惹人遐想。
“太荒唐了。”國木田皺著眉,看上去就像教導主任一樣不近人情[1]。
女孩被嚇了一跳,以為眼前這個一看就很嚴肅刻板的金發男人是在說自己。因為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現在在做的事確實“荒唐”和“上不得台麵”。
見此,橘正雅立刻站到女孩身前,用自己與國木田獨步相比十分單薄的身體擋住女孩。
清水清衣趁機仔細觀察了這個男孩,發現他目光清正、身姿挺拔、舉止得體,看上去是一個教養極好的孩子。
可是教養極好的孩子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你們是什麼人?”橘正雅鎮定地問。
國木田獨步剛想回答,江戶川亂步就抱怨似地說:“既然找到人了我們就快回去吧,名偵探已經累了。”
橘正雅很快反應過來:“是我母親讓你們來找我的嗎?”
國木田獨步點頭:“是的,橘夫人很擔心你。”
男孩的表情變得不太好看,有些愧疚又有些猶豫的樣子。但清水清衣注意到,無論怎麼情緒糾結,他都始終擋在和服女孩的麵前,沒有絲毫的動搖。
“要不先出去吧,外麵那些人還需要等警察來處理。”她的提議打破了屋裡的沉默。
幾人走出茶館,茶館老板被繩子捆住動彈不得,幾個黑b人員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國木田獨步已經報了警,而茶館老板在旁邊一再狡辯他們沒有做犯法的事,頂多就是向黑b尋求保護好做生意而已,這在橫濱是很常見的事。
“那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國木田獨步看了一眼被橘正雅護著的女孩,冷硬地問,“她還是未成年吧,怎麼會在你的店裡、工作?”
現在事情的真相還沒有定論,而且國木田獨步出於身為前任教師的責任心,也不想說出一個女孩子在“接客”這種話。
茶館老板眼珠一轉,大聲說:“誤會,都是誤會。石田是我們專門培養的藝伎,我們可沒做強迫人的事啊!”
然而這話在場沒人相信。
且不說培養一個藝伎需要花費巨大的時間和金錢成本,甚至還要有人脈請業內的前輩們進行專門的教導,這些都不這家看上去差點倒閉的茶館可以承擔的。
老板顯然沒說實話,於是他也不再和對方多費口舌,安靜地等著警方過來。
警察很快就來了。在警察的乾預下,茶館老板很快就交代了自己利用未成年少女接客的犯罪事實。至於這個叫石田明織的女孩子,還沒等警察詢問就自己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我不是藝伎,我就是被老板安排接客的。”
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不是針對女孩,而是因為一種名為痛惜的情緒。
橘正雅擔憂地看著石田明織,想繼續擋在她麵前,卻被她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