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實初見我神情不虞,歎了口氣。
浣碧遲疑道:“小主,這被褥奴婢記得柔貴人曾討去過加花樣…”
我不曾有片刻遲疑,直接否定:“不可能是陵容。”
浣碧忙解釋道:“奴婢不是懷疑陵容小主,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總是小心為上…”
我打斷道:“我知道你是為我擔心,隻是陵容一來與我交好,這些時日來無有不儘心,她沒有緣故來陷害我。二來,她那次隻不過將被褥要去兩日,兩日時間怎做得了那許多事?況且這被褥本就是我們入宮時配好了的,前不久內務府不也以換新為由將被褥討去了好些日子嗎?這種話今後不許再說了。”
浣碧麵帶愧色,喃喃道:“奴婢也是擔心小主…”
我心中歎氣,方才著實疾言厲色了些,為免她心中存氣,便緩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若胡亂猜疑,免不了寒了彆人的心。這麼久來你也看在眼裡,陵容待我可有半分保留?”
浣碧麵上的愧色真誠了許多。
我繼續安撫道:“我沒有斥責你的意思,你心思縝密自然是好,隻是如今咱們需要想明白,留不下我這胎之人,究竟是誰!”
說著說著,我語氣中不自覺帶了幾分狠意。
浣碧眼裡一閃,很快便轉過彎來:“那麼動手腳的人…”
流朱嘴快道:“是皇後!咱們的宮室雖是華妃安排的,但當時康祿海為了巴結咱們,特地說是皇後布置一番,當初不還從桂花樹下翻出來一壇子麝香呢嘛!”
浣碧忙拍了一下她,讓她小點聲音,隨後輕聲補充道:“小主,流朱說的有理,且能動龍涎香之人,除了皇上,便是皇後。若無人授意,內務府何嘗有這麼大的膽子把皇上禦用的龍涎香混在嬪妃的被褥之中?小主您說呢?”
我想著皇後私底下的勾當,隻覺得惡心,遂恨聲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流朱同樣惱恨異常:“小主咱們要不要去稟告皇上?”
我沉聲道:“自然是要說的,隻是不能直接稟告。皇後如今地位穩固,皇上頗為倚重,咱們就算稟告了,她也大可以推脫給旁人,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到頭來咱們還要得個誣陷皇後的罪名。罷了,我心裡有數,當務之急是先處理了這床被褥,你們再將其它的被褥翻找出來讓溫大人查驗一下。”
“另外,內務府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來討要被褥,定是有人去報,當初察覺被褥有損之人是誰?”
浣碧略想了一想,道:“貌似是…品兒,那會兒我跟流朱將小主的被褥拿去晾曬,品兒來幫忙,說這床被褥邊角有磨損,便主動要去報給內務府,第二日內務府便派了人來。”
我對品兒有些印象,看著是個挺老實的丫頭,便詢問道:“她素日同外人可有往來?”
流朱答道:“她素日裡活計做得還行,槿汐姑姑前日還誇了她做事仔細,平日裡也不見她同彆的宮裡過從甚密。”
我淡淡道:“讓小允子盯著些她,看看她跟景仁宮有沒有什麼來往。另外,今日之事不要招搖。”
流朱和浣碧鄭重應下後便去翻箱倒櫃了。
溫實初安靜地立於一側,似是明白我還有事囑托他。
我略略思忖後,道:“溫大人,我身上的麝香是否所有太醫都能診斷出來?”
溫實初不明白我是什麼意思,怔了一怔,隨即道:“隻消醫術尚可,均能診斷。”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轉瞬間,我已有了對策。
溫實初略帶試探地問道:“嬛兒你…?”
我嫣然笑道:“總不能被人算計了還坐以待斃,就算不能扳倒她,討點利息也是應當的。”
既然不能一擊即中,那便徐徐圖之。
一粒小種子都能長成參天大樹,何況是皇上的疑心呢?
烏拉那拉?宜修,這一局,本宮賭你必敗。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