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想到了自己的朧月,不免感懷。
可此時卻有另一件事要做。
那日皇上說起此事,我依舊薦了曹琴默為公主籌備嫁妝。
端妃不明白我為何這般行事,聽聞此事後便邀我去披香殿說話。
她如今身子好了許多,卻仍舊閉門不出。
我知道其中原因,便未多言。
端妃問我為何推薦曹琴默籌備此事,我看了眼一旁睡得正熟的溫宜,笑著道:“姐姐若信得過我,便隻等著瞧便是。”
端妃見我看向溫宜,略一思忖,便點點頭,不再多問。
從披香殿中出來,我並未急著離去,而是往披香殿的西邊走去。
那兒如今住著曹琴默。
曹琴默現如今是常在,又求了皇上在公主身邊照料,便安置在了端妃宮裡。
正巧我去的時候她也在宮裡。
見我突然到來,雖有些意外,卻也有幾分意料之中的鎮定。
她放下手中的線團,倉促地起身行禮:“給莞妃娘娘請安。”
我伸手將她扶起:“曹姐姐請起,無須多禮。”
曹琴默目露戒備地笑道:“不知莞妃娘娘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我打量著殿中的環境,漫不經心道:“曹姐姐此處比之前的宮室確實簡樸了許多,姐姐受委屈了。”
曹琴默笑著道:“娘娘說笑了,嬪妾不過小小常在,豈敢挑揀宮室呢?嬪妾與娘娘不同,娘娘深受寵愛,連皇上皇後都願意為娘娘費心建宮室,若非娘娘不肯,宮中誰人的宮室可與娘娘相較?”
我淡淡道:“曹姐姐說笑了,姐姐若非為了溫宜公主,又怎麼會住在這兒呢?”
提及溫宜,她慣常浮起的笑容有了瞬間的凝滯。
我繼續道:“姐姐是不是想問,為何我要向皇上推薦由你為朝瑰公主籌備嫁妝?”
曹琴默的語氣透著防備:“還請娘娘明示。”
我笑著道:“明示談不上,不過是談性來了與姐姐聊聊罷了。姐姐可知朝瑰公主的生母是哪位太妃?”
曹琴默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娘娘蕙質蘭心,怎會不知朝瑰公主的生母不過是先帝的一位貴人,如今不過位列太嬪罷了。”
我接口道:“是呀,生母位分不高,便是嫡親公主又如何,不還是免不了和親準噶爾的下場?”
曹琴默突然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年大將軍不是驍勇善戰嗎?為何皇上不…”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打斷道:“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能用一個女人就解決的事,何苦勞民傷財?何況還是個地位不算高的妃子生的女兒。”
話說到這個份上,曹琴默再傻也能聽懂我的意思了。
她顫抖著嘴唇,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我盯著她,一字一句道:“端妃姐姐的父親為虎賁將軍齊敷,地位尊崇。端妃姐姐更是位列妃位,皇上對其很是敬重。溫宜有這樣的額娘,想必將來絕不會同朝瑰公主一般,曹姐姐你說呢?”
曹琴默紅了眼眶,攥緊了帕子,艱難地開口道:“娘娘說的…是。”
聽聞皇上最近在皇後的勸說下愈發動搖,若真的由曹琴默將溫宜要回去,我費心與端妃結成的同盟恐怕要就此破裂。
不如正好借此機會,讓曹琴默放棄將溫宜要回去的念頭。
隻是…留著曹琴默還有些用處,眼下倒不宜與她撕破臉。
前幾日我已給父親修書一封,讓他多搜集些年羹堯行事不端的證據,待年關過後便可準備彈劾。
屆時還需要曹琴默出麵指認年世蘭。
於是我放緩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誘導道:“曹姐姐也彆太過傷心,畢竟萬事皆有扭轉乾坤之可能,隻要曹姐姐把握機會,焉知沒有位居高位之時?”
曹琴默像是聽懂了我的話,卻又帶著幾分不解。
她屈膝行禮道:“那便借娘娘吉言。”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