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阿爾弗雷德:
如你所見,我正在被地獄的烈火焚燒,你可能會罵上一句“罪有應得”,但儘管如此,我還是選擇將這封信和我的女兒托付給你……】
六歲那年布魯斯韋恩第一次看見阿爾弗雷爾發愁的臉。
在他軍情六處工作時期認識的至交好友臨終托孤,隻留下隻言片語和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就和老婆一起死去。信上說阿爾弗雷德其實並不是托孤的首選,他首先拜托的是在紐約的朋友JohnWick,很不巧他最近也死了老婆,正在發瘋,沒有什麼精力帶小孩,隻能退而求次尋求阿爾弗雷德的幫助。
很不幸,是先斬後奏。
阿爾弗雷德放下信,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黑發的小女孩。她剛剛被專業快遞人員送過到韋恩莊園門口,淋了一趟雨,正在壁爐邊上安靜地裹著毛巾烤火。哥譚的雨很冷,她把手指蜷縮起來抵到嘴邊,小小地哈了一聲氣。
她並不能留在韋恩莊園。在阿爾弗雷德的處理方法裡,最合適的就是替她找一個好家庭寄養,而他平均一個季度去探望一次,直至她長大成人,就算是完成了好友的委托。但在找到合適的家庭前,她不得不留在這裡。
“小小姐,”阿爾弗雷爾給她送上一杯熱薑茶,半蹲下身與她平視,“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眼睛也是一片漆黑,很典型的亞裔血脈,來自於母親。她先是安靜地注視了阿爾弗雷德一會兒,像是幼獸對陌生的同類進行危險評估。
“……珀薇斯,”她最後乖順地回答,“我的名字是珀薇斯,先生。”
信紙上寫的是BabyV,估計這對不靠譜夫婦給她取的小名。
“我可以喊你V嗎?”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阿爾弗雷德本來已經移開視線,看到她喝完了薑茶,伸手想要幫她收拾。他低下頭,猝不及防撞見了一個乾淨而純粹的微笑。
太過靦腆,以至於不敢朝他微笑。
他的心柔軟了一瞬間。
必須要為她找個好家庭,好父母。
為了管理整座莊園,阿爾弗雷德作為大管家,一定是會居住在莊園裡麵的。V現在也隻能跟他留在這裡,有外人留宿並不是一件小事,他必須報備莊園的主人,並且征求得同意。
托馬斯老爺是一位心善的好人。他同意並且表示自己也會幫忙留意合適的家庭,請阿福不用太擔心。阿爾弗雷德表示感謝後離開書房,果不其然,看見了被開門聲嚇到的韋恩少爺。
布魯斯韋恩今年六歲年紀,穿著吊帶褲和短襯衫,臉上沒有任何偷聽被抓包的慌張,隻有稚嫩的鎮定自若:“下午好,阿福。我是來找父親下棋的。”
阿福看了他一眼,語氣既寬容又無奈。
“用你手上的球嗎,少爺?”
“……不行嗎?”小少爺嘴硬,“我突然又想下棋了。”
管家隻是衝他微笑,然後離開。
布魯斯韋恩從那一天起正式得知家裡來了個寄住的同齡人。從偷聽回來的言語中他模模糊糊拚湊出一副麵孔:黑發黑眼,很安靜,經常坐在壁爐邊看書,可能長得像娜塔麗波特曼,也可能不像。
她喜歡看什麼書?
她和阿福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會被送到韋恩莊園?
小男孩有一肚子疑問想要知道,但好奇心其實是幼崽的天性,他無時無刻都對這個世界充滿疑問,這份疑惑來得快去得也快,和父親下完棋後很快就將娜塔麗波特曼拋之腦後。
他以為自己怎麼樣都會去見她一麵,但實際上,第二天韋恩少爺就把這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
BabyV不怎麼愛出門。韋恩莊園對她來說太大,也太陌生,儘管有時阿爾弗雷德會邀請她出去散步,但他有一整個莊園需要經營,不能常有時間照料她。這也是他放棄領養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冬天的美國東岸要比西部冷,她最常做的事情是在壁爐邊看繪本,彩色的、帶著浮雕,手摸上去會感受到一些真實感。這是她在這唯一的朋友。
偶爾她會畫畫,偶爾她會寫字,不知道是日誌還是信。愛好都很日常,喜歡花,蝴蝶,閃亮的電氣石,人雖然安靜但也不自閉。觀察幾天後總算是讓阿爾弗雷德鬆了一口氣。他真的不知道那位好友會把小孩養成什麼樣。
在韋恩莊園度過了一周,她趴在桌麵上畫畫,外麵的花園傳來了小孩子嬉笑打鬨的聲音。
出於警惕她側耳傾聽了一會,沒有聽到厚重的腳步聲和槍聲,門的縫隙也沒有湧入煙霧,於是繼續安靜的完成自己手中的“傑作”。
曆史久遠的住宅在通風口和排水管道的設計上都會非常講究,這決定了這座宅邸的使用年限。阿爾弗雷德的居所,在展示櫃和花瓶中間上空留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通風管道,連接著四通八達的房間。
伴隨著一陣不大不小的聲音,木製的防塵架被拿開,從通風管道裡伸出來了一隻腳。那隻腳穩當地踩在展示架上,然後是屁股,身體,棕黑色的短發。V有些疑惑地放下筆,坐在椅子上去看那個從通風管裡鑽出來的家夥。
他是後背落地,像隻靈活的貓一樣從高處著落,腳從博物架踩到高腳櫃,差點打碎了一個插著新鮮白百合的陶瓷花瓶。
入侵和潛行都很順利,隻是落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踩歪了腳,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捂住後脊骨怪叫起來。
珀薇斯:“……”
珀薇斯:“……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