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你想怎麼整她?”安娜在一旁耳語道。
在遊戲中,蕾婭不懷好意地邀請瑟琳娜來家中為自己慶生,在餐桌上公然嫌棄瑟琳娜的禮物廉價而庸俗,甚至將奶油湯倒在了她唯一一條沒有補丁的裙子上。
這次事件也給瑟琳娜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燙傷疤,成為了蕾婭誣陷她是女巫時的籌碼:一個女巫印記。
但蕾婭今天並不打算這麼做。她受夠了遊戲設定中總有一個人要欺負女主角這種事。
她悶悶不樂,對一桌子美食也興致缺缺,隻想填飽肚子後儘快回屋製定新的發財計劃。
“今天我高興,就饒她一回。”蕾婭說道。
“好的,那我們就……什麼?小姐,您竟然要放過她嗎?”安娜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今天父親母親都在呢,我不想自找麻煩。”蕾婭朝安娜使眼色,編了個可信的理由。
安娜一臉恍然大悟,將換好衣服的蕾婭送回餐廳後,抱著蕾婭的外套去了後院。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誰也沒想到蕾婭會邀請自己最討厭的瑟琳娜共進晚餐。
喬森和艾琳諾覺得此舉不妥,但他們不願在今天破壞蕾婭的好興致。而沃裡安則緊盯著蕾婭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把叉子飛到他最愛的瑟琳娜手上。
“瑟琳娜,歡迎你的到來。”蕾婭明白,想要儘早開飯,就得快點完成這些寒暄問好的俗禮。
瑟琳娜沒有想到蕾婭會主動向她問好,她的表情就像一頭在湖邊喝水時,因湖中鯉魚翻騰起的波浪而受驚的小鹿。
“啊!塔維斯小姐,感謝您的邀請,祝您生日快樂。這……這是給您的禮物,希望您喜歡。”她怯生生地遞給蕾婭一個小布包,兩隻手抖得不行。
蕾婭接過禮物,小心地拆開。裡麵是一個手工雕琢的小木馬。
瑟琳娜的父親是名木工,她自然也耳濡目染,將木馬雕刻得栩栩如生。頭顱高昂,蹄步如飛,簡直和趾高氣昂的蕾婭一模一樣。
“非常感謝,你費心了,我很喜歡。”蕾婭將木雕重新包好,吩咐人將其放回自己的房間。
蕾婭瞟到瑟琳娜百般不解的眼神。
這種無論乾什麼都被懷疑沒憋好屁的日子真是夠了。
瑟琳娜剛要開口,就被蕾婭的一個“好”字打斷了。她飛快地鼓著掌,宣布開席。
而她剛坐下,沃裡安就湊到她耳邊,輕聲而有力地質問道:“你又耍什麼花樣?”
她回以一個無辜的微笑:“我好心請她吃飯而已。”
“我不信,你隻會欺負她。”沃裡安狠狠咬下一口剛端上來的雞肉。
“愛信不信,那你就當我有個天大的陰謀等著她。我建議你今晚堅守陣地,最好寸步不離,保護你的愛人不受我的侵害。”蕾婭知道沃裡安最怕她說一些似真似假的話。
“你!”沃裡安剛要和她吵,就聽見艾琳諾清嗓的聲音,這是來自親媽的第一次警告。他隻得作罷,將椅子挪遠了些。
這頓飯吃得讓所有人摸不著頭腦,而蕾婭也不願解釋。除了與沃裡安拌嘴,她整個晚上都沉默著,一個勁兒地埋頭苦吃。
這是她第一次以倍速吃完一頓飯,聽完一首祝福歌,分食完一塊巨大的蛋糕。就好像是她在玩遊戲時在這個場景點了跳過。
家人們和瑟琳娜將她簇擁到起居室門口,又端出熱牛奶與葡萄酒,顯然還想看些餘興節目。但她推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肯進去。
“我吃飽了,就先走了。今天我很開心,感謝你們。”蕾婭嘴裡還含著翻糖蛋糕,說話時口齒不清。
“你去哪?”喬森拍著她的腦袋問道,“再去吃些甜點吧。”
“上樓睡覺。父親,我今天太累了。”蕾婭就差急得跺腳了。
“睡什麼覺?好妹妹,今天是你的生日,讓我來為你彈奏一首。”沃裡安在吃飯時喝了不少酒,麵頰有些紅潤,語氣十分挑釁。他一隻手就握住了蕾婭的手臂,將她扯進了起居室。
蕾婭吃痛地喊了一聲,揉著自己剛剛被捏過的手臂肌肉。
沃裡安將椅子拉開,邀請瑟琳娜進入這個小小的舞池。而他則把自己的琉特琴橫抱在懷中,開始了演奏。
沃裡安技藝嫻熟,如銀鈴般的琴音令人著迷。如果不是知道他與自己故意作對,蕾婭還真想感謝一番如此天籟。
沃裡安嘴角掛上了笑意,眼睛卻從未離開過瑟琳娜。瑟琳娜在歡快的樂聲與搖曳的燭光裡舞得滿頭大汗卻不知疲憊。他們似一對繾綣的鳥兒,默契而無法分離。
喬森和艾琳諾在一旁為他們打著節拍,時不時還要給彼此一個甜甜的吻。
但看著此情此景,蕾婭隻有一個想法:論世間情為何物,隻叫旁人反胃想吐。
她淪為了這出歌舞的陪襯。她既不會彈琴,也學不會曼舞。人們的歡呼與喝彩從不屬於她。
蕾婭的身體就像一具空殼。她沒有絕世容顏,也沒有耀眼的靈魂。她表麵光鮮亮麗,實際卻活在被唾棄的漩渦。
不過她這輩子決定的活法是不主動與男女主產生糾葛,不是要反過來被他們欺負。
她從果籃裡拿出一個梅麗爾送給她的柿子在手中掂量了一會兒,向沃裡安扔了過去。
琉特琴發出一聲不和諧音。沃裡安雖然有些醉了,但還是眼疾手快接住了柿子,隻是手上全是橙黃的軟肉和汁水。瑟琳娜的舞也被迫停了下來,她擺動的手停在半空,看著沃裡安不知所措。
“你乾什麼?”沃裡安破口罵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想讓你們嘗嘗今天梅麗爾老師給我的柿子,沒想到扔的時候勁兒使大了。”蕾婭說道。
人人都知道她在胡說,但隻有沃裡安不會在她生日時縱容她,“滿口謊言,你該為你的惡行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