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不知睡了多久後,蕾婭再次睜開了雙眼。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帷幔,熟悉的安娜正在幫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隻不過這一次她還看到了更多的人,有她的父母,還有米勒醫生。
“我的甜心,你終於醒了!已經兩天了,急死我們了!”艾琳諾張開雙臂,哭喊著向她撲來。
蕾婭被壓得喘不過氣,手肘和胳膊上都傳來劇痛。她吃痛地嚎叫著,迫使艾琳諾一邊道歉一邊從她身上起來。
她的眼珠快速轉動著,嘗試挪動自己的四肢,驚喜地發現雖然一動就疼,但卻沒有像打了石膏般被限製住。
“沒有傷到骨頭,”米勒醫生笑著說道,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不過有很多處擦傷,頭上還有兩個腫包。你得多休息幾天了,小姑娘。”
“今天是我生日嗎?”在牛飲般吞下了兩杯水後,蕾婭試探性地問道。
“你在說什麼,我的寶貝?你的生日早就過了呀!”艾琳諾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著急地一把抓住剛背起藥箱準備離開的米勒醫生,搖晃著他的肩膀,“米勒醫生,請你不要騙我!她頭上的傷是不是很嚴重?是不是意識還沒清醒?她都開始說胡話了!”
“哎呀,塔維斯夫人,你不要著急。”米勒醫生無奈地推開艾琳諾的手,將藥箱背帶撥回肩頭,“蕾婭才剛醒,意識朦朧很正常。掉進那麼深一個洞裡,給她一些恢複的時間吧。”
艾琳諾不依不饒地要米勒醫生再跟她說一遍恢複期間需要注意的問題,喬森甚至拿出了紙筆一一記下。
而聽著他們的談話,蕾婭可以徹底確定了。她的進度沒有回溯,遊戲還在繼續。
那這是否意味著她迄今為止的選擇都沒有出現差錯,這次她有機會通關成功呢?
艾琳諾將米勒醫生送走後又回到了蕾婭的床邊。她輕輕撫摸著蕾婭的額頭,眼睛心疼地掃過蕾婭裹著止血布的每一寸肌膚,淚水浸濕了手上本就又薄又小的方帕。
“彆哭了,母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蕾婭想抬起右手替她拭去淚水,但身體的疲憊與傷口撕裂的疼痛讓她隻能在被子裡動動她的手指。
“我怎麼忍得住不哭!我差點失去你!”艾琳諾憤怒又悲傷的唾沫噴在蕾婭的鎖骨上,她不得不將臉轉向另一邊。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蕾婭看向窗外的藍天,努力驅散著眼球的酸脹感。
“天都黑了你還沒回家,我們就找到了治安局。沃裡安帶隊找了你一個晚上,天亮時才發現那個深洞。神啊!還好夜裡沒下雨,不然你肯定……唉!”艾琳諾用手帕掩著麵,肩膀因為抽泣抖個不停,“天殺的沃裡安!他竟然不管你就自己回家了。還好最後是他把你救上來的,否則我真的會打死他!”
“是沃裡安救的我?”蕾婭的下顎發出一聲輕響,訴說著她的難以置信。她以為沃裡安會巴不得自己死在那裡。
“他跳進了那個坑洞,用繩索把你救上來的,也是他把你背回來的。”艾琳諾將帕子捏得更緊,怒火中燒地說道,“這很奇怪嗎?他這個做哥哥的竟然把妹妹丟在荒郊野外!我告訴你,這根本不夠他贖罪的。我要抓他去教堂懺悔一個月!”
蕾婭隻要想到沃裡安連續一個月都要到自己情敵麵前懺悔的模樣就忍不住發笑:“好的,母親!請務必抓他去教堂。”
“咚咚咚。”
此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蕾婭的想象。
門開後,隻見沃裡安一個人站在門口。
他的雙腿局促地並攏在一起,不留一點縫隙,上半身不再像從前一樣挺得筆直,反而有些佝僂。他的臉雖然正對著蕾婭和艾琳諾,眼睛卻彆扭地看著窗外。蕾婭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忐忑不安。
“我聽說蕾婭醒了,過來……看看。”沃裡安應該是剛結束完一輪劇烈的奔跑,說話時氣息不勻。
艾琳諾眼裡放光,嘴裡發出母狼般的“嘶嘶”聲,將手帕揉成球向沃裡安擲去。可惜手帕的重量太輕,隻在她眼前打了個圈,飄落在床邊的地板上。
而艾琳諾還想繼續發作,卻被蕾婭阻止了:“母親,能讓我們兄妹倆說說話嗎?”
“親愛的寶貝,你覺得我還會放心把你交給他嗎?”艾琳諾惡狠狠地瞪了沃裡安一眼。
沃裡安不自覺地往後一縮,頭瞬間垂了下去。
“沒關係,母親,咱們是在家呢。”蕾婭說道,“您去休息會兒吧。照顧了我那麼長時間,您肯定累壞了。”
艾琳諾看著蕾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她走之前將一個巴掌重重拍在沃裡安的腹部,與她關門時輕悄悄的動作形成鮮明對比。
“你還活著嗎?”沃裡安走到艾琳諾剛剛坐過的椅子前,脫下皮質手套放在蕾婭的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