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保身(一) 給我講講最近的事……(2 / 2)

入骨相思 月夜燈火 4827 字 11個月前

“好”

他一飲而儘後才發覺竟是楊梅味道,他抬頭看著她,正看見她帶著一個淺淺的微笑。

“那諫院與開封府有何交際?”

柳若致放下琉璃杯,解釋到道“諫院蘇亨師從於開封府尹汪琮民。”

柳如雲此刻知道了,定是開封府尹將此案之經過告知了諫院蘇亨。蘇亨愣頭青看不慣樞密院與內侍省的做法,便在皇帝跟前直言不諱了。

柳如雲心想這人真是有膽,隻是略微無腦。要說你私下說嘛,不過私下說也無用,小官家根本沒有實權。

太皇太後高氏出身高貴,仁宗在世時她就曾協助處理朝堂政務。所以在先帝神宗駕崩後,高太後開始垂簾聽政,把持朝綱。

向太後是太皇太後的兒媳,一直沒有嫡子。 如今的官家是先帝神宗的庶子(其母親身份低位,在這就不做介紹了。)所以向太後如今蟄伏內宮,並不多言朝政。

好了,這下大家都知道你與宦官集團內侍省作對了,你看你以後怎麼過,官做不了就算了,小命說不定都難保。

這時,柳如雲也想通了,怪不得柳若致這兩天也躲懶不上朝,原來還有這個緣由在裡麵。

她表情略帶微嗔,柳若致知道她在想什麼,急忙解釋“我不是”

柳如雲有些詫異,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莫不是自己剛才表情管理沒到位,於是尷尬地說“我沒想”

柳如雲準備起身,隻在軟榻上呆的久了腿有些麻,想起來起不了。

柳若致見狀輕輕地為她按摩小腿與腳踝,他會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柳如雲向來不在意這些,甚至在外人麵前,她總能適當的表演出夫妻恩愛的樣子,也會主動牽著他的手,甚至在彆人嘲諷自己時,她總是站出來為自己打抱不平。

雖然自己並不介意彆人的話語,可是他就是很喜歡這樣的柳如雲,他願意這樣服侍她,哪怕是作為朋友。

柳如雲就這麼看著柳若致的手在她腿上輕輕按摩。待她感覺有些好了。

才說“可以了,你去洗洗,再給我講”

“好” 柳若致鬆開了手。

回了自己的書房沐浴,又換了衣衫,著裝整齊地進了柳如雲的房中,柳如雲也已經沐浴完畢,她穿著從前的一件白色夾棉睡衣,靠坐在床頭,一手上橘子遞進嘴裡,一拿著一個畫本子,笑的樂不可支。

柳若致有些看呆了,她多年未曾這麼開心了,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是那麼美好,他佇立在房中不敢動彈。

柳如雲哈哈大笑著,又翻了一頁書,直到這個故事看完才合上書本。

柳如雲將書本放在床邊的矮桌上,這才看見在房中的柳若致。燈光下他有些蒼老了,他居然有了白發,柳如雲看著柳若致問道“你如今幾歲了?是何時生辰?”

柳若致如實回答“前日便是我的生辰,如今已過三十五個生辰”

前日?

那不就是正月十四?在姐夫家吃飯那日,柳如雲一直以為他選在正月十四去姐夫家吃飯是因為她正月十五要回宋府,故意錯開的,原來是高鈺陽替他慶生。

柳如雲不想挪動位置,這被窩她剛暖熱,隻輕輕地說了句“上來吧”

柳若致見柳如雲沒有挪動的意思,便就知道了裡麵才是自己的位置,那是一個新枕頭,灰色的,柳如雲用的是一隻淡紫色的枕頭。

今天又換了新床單,不再是白色,而是淺灰色的,棉被還是前日的紫色褥子,她總是格外偏愛紫色。

柳若致坐在床邊小心翼翼脫了靴子,又

跪著爬到裡側,有些像緩慢爬行的大號烏龜,他的樣子有些好笑,柳如雲捂著嘴笑著脫口而出說“你覺得你此刻想像不像一個大烏龜”

柳若致低頭看自己的樣子用雙手跪著的雙腿往裡爬,確實有些像,於是他急忙爬到裡側跪坐,回到“是有些像”。

柳如雲笑得更大聲了。他一直知道柳如雲笑的樣子既好看又溫暖,柳如雲將棉被掀開一角說“蓋上罷,彆凍著,容易老寒腿。”

雖然,他們也曾同被而眠。柳若致還是有些懼怕柳如雲,怕她會生氣。柳如雲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柳如雲未發話,他不敢躺在她的身旁,他就這樣蜷起雙腿腿,靠坐在牆上,將棉被蓋在腿上,看著柳如雲。

屋內有些熱,她脫了厚睡衣,隻穿著一件薄薄的鵝黃色棉製的睡衣長裙,有些微透,甚至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他並不是未經人事的男子,他知道此刻自己欲望已起,隻克製著,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讓她看出來自己的不妥。

“你們禦史台如今的態度呢?”

這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問他官場上的事務,也是成婚以來第一次關心柳若致的事情,其實她沒問不代表她不知道,這麼些年每每與柳若致出去應酬她或多或少聽了些,隻是懶得深思而已。

禦史台,掌糾察官邪,肅正綱紀,具有司法監督的職能。

諫院,更多的是勸諫君王以及權力巔峰的三兩人物。《召公諫厲王弭謗》《觸龍說趙太後》《鄒忌諷齊王納諫》等,都是體現古代勸諫文化的佳話。

宋建立後,雖仍置禦史台和諫院,但兩個係統的職權開始混雜,台諫趨向合一,具體表現在台官具有言事權、賦予諫官以彈劾權以及台諫官可以互相兼領。

都說台諫兩院不分家,柳若致為禦史中丞,掌管禦史台。與以蘇亨為首的諫院,近兩年來確是關係緊張,緣由是兩院首腦的政見不同。

柳若致近些年以仁為本,對於犯錯官員多以說教為主,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不到萬不得已,柳若致是不會輕易在朝堂發難的。

而蘇亨立主清除這些碩鼠蛀蟲,曰還朝綱清明。一有事,便以小見大,攪得朝堂天翻地覆。

“明哲保身”柳若致簡單地回答了四個字。

和柳如雲猜測的一樣。確實,從他這兩天的態度來看,他確實不想淌進這渾水,這也是他一貫的風格,否則這麼多年他早被人拉下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