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這不太好吧……”

帶著人類體溫的大衣落在了他的身上，秦抿洲一手拎著鬼孩的領口，把它拎出了阮玉的懷抱。

阮玉詭異的亮晶晶的眼神暗了下來，唉了一聲，裹緊了秦抿洲的衣服。

鬼孩的感知能力不強，直到被秦抿洲捏在了手下，才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

估計受了秦抿洲周身的陰煞氣影響，僵硬得連血也不敢流了，硬邦邦一隻。

“等等。”

秦抿洲的嗓音淡淡，叫住了阮玉。

阮玉聽話地停住，下一秒，帶著濕潤水汽的手指落在他的眼角和腮邊，一點點擦拭。

這是小鬼碰過的地方，被沾上了汙血。

男人的動作輕緩，就像在擦拭一塊美玉。

小無常已經看呆了。

他極力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秦抿洲誤會了他的眼神，看了眼自己手下連聲也不敢發的鬼孩，對小無常道：

“暫時不急引渡。”

小無常點頭如搗蒜：

“對對對。”

也許是被小無常的聲音喚醒了，蜷縮成一團的鬼孩揮了揮手，對著空氣叫了一聲：

“哥哥……我要媽媽……”

由於看不見東西，還叫錯了方向。

小無常麵部抽搐了一下，沒好氣地回到：

“這裡沒有你媽媽。”

“媽、媽我、餓……餓……”

阮玉理好了衣服，聽見小鬼叫著，解釋道：

“剛才說了帶她出去吃東西。”

秦抿洲的目光在阮玉的身上停駐片刻。

阮玉穿著他的長外套，黑色的衣擺一直打到了小腿中間，原本清瘦的身材被裹在衣服裡，壓了不少身高，露出精致麵孔。

原本的低馬尾亂了，發絲柔軟地垂落著。看起來像個漂亮的小人偶。

秦抿洲移開目光：

“好。”

秦抿洲肯定的答複，似乎給了鬼孩一種錯覺，讓它認識到這個捏著自己的強大生物並非敵人。

於是小孩張口，隨著秦抿洲：

“m……啊……”

媽字還沒叫出口，莫名的冷氣凍得它嘴巴一僵，突然就叫不出口了。

鬼孩頭一偏，似乎要尋找阮玉：

“m……”

也叫出不來了，它愣了一會兒：

“哥、哥哥……”

小無常似乎覺得它有些可憐了，難得保持沉默，沒有立馬撇清關係。

四個人剛剛出廁所，就看見走廊另一頭，荀淨從房間裡出來，正好對上。

荀淨有些古怪地看了阮玉一眼。

和秦抿洲就獨處了一會兒，現在已經穿上人的外套了，還真是……

阮玉想起荀淨是胃疼，順帶問道：“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點東西？”

荀淨皺了皺眉，雖然胃部的疼痛散去不少，但還是沒有食欲。

“不用，我有吃的。”

聽見吃的，秦抿洲的手邊提著的鬼孩撲騰起來，對著荀淨：

“媽媽……”

它空洞的目光顯露出一種呆滯，阮玉聽見它嘟囔道：“好、好多媽媽……”

……還真是，有糧就是娘。幸虧荀淨聽不見，不然得喜當媽了。

劇組外的一家小麵館裡，坐著一人三鬼。

現在並非飯點，客人稀少，隻有他們四個。

四碗麵上桌，阮玉眼巴巴地看著秦抿洲。

……

秦抿洲的手貼著其中一碗，原本綠葉紅湯、氣味飄香的一碗麵，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就像是被人為調低了對比度和飽和度。

當然，從阮玉的視角來看，就是從陽間食物變成了陰間食物，雖然還是熱乎乎的樣子，但對鬼魂來說不會有妨害。

阮玉看著秦抿洲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望。

在此之前，他吃了三百年的冷米飯……還吃不飽。

小鬼孩的眼眶黑洞洞的，但循著食物的氣味，向秦抿洲望了過去。

被三雙眼睛看著的秦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