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板娘半信半疑的眼神，阮玉在秦抿洲懷裡繼續輸出：

“物是人非，牛肉麵的味道還沒變，實在讓我太感觸了……”

聽完動人的愛情故事後，老板娘用圍裙揩了揩眼淚：

“太感動了。”

一旁的小鬼爬上阮玉的褲腿，哇哇叫著，似乎同樣感動。

小無常偷偷看了眼秦抿洲的神色，選擇保持沉默。

一番談話下來，多添了一碗麵，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等老板娘走後，阮玉這才把看見了什麼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看來，‘她’暫時沒有攻擊意願。”

“隻是這些畫麵又是什麼意思？”

阮玉的眉頭皺起，如果按照荀巧稚所說，那女鬼是車禍而亡的，那想必成鬼的時間不會太久。可是剛才那個男人並非是現代裝扮，反倒讓阮玉覺得有些熟悉。

不知道她出現的契機是什麼。

小鬼吃飽了飯、聽夠了故事，已經躺在桌上睡著了。

這時才發現，她實在瘦弱，看起來隻比人的肩臂長不了多少。

脖子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斷麵很不規則，彎曲著，創口甚至對不上。

小無常把她背在了背上。

秦抿洲沒有一直待在劇組的借口，他總不能也說自己要演戲——那會把沈臣逼瘋的。

“你回山去，就住我的房間好啦？”

隻要以租客朋友的身份，就能留在主要的拍攝場地阮宅裡了。

這確實是穩妥的辦法，畢竟兩人對劇組宣稱是朋友。

隻是荀淨的狀況實在讓人擔心，疼痛會讓人體更虛弱，對鬼氣的抵抗能力也會降低。

阮玉在角落裡悄然化作鬼魂，先去看一看荀淨的狀況。

劇組也吃過了晚飯，開始拍戲。

和電影的開頭和結尾都在一個地方，現在正在拍收尾的地方。

荀淨的臉色被妝造蓋住，但伸手拿道具的手有些遲鈍。

主角顫著手翻開自己的日記，每一頁的字跡都發生了變化，遇鬼的種種仿佛隻是一場夢境。

他心心念念的鬼魂，沒有留下一點蹤影。

最終，他蜷在地上，捂住了頭。

鬼魂消散，他的記憶也終將衰退，一切冤屈與愛意都將歸於虛無……

“卡——”

沈臣抽著煙，看著屏幕，把攝影燈光的負責人們叫了過去。

之前已經拍了好幾場，都是主角的獨角戲。荀淨在網上充滿爭議，在劇組裡的人緣也不算好。

《驚魂十三天》的主角原設定是個木訥樸實的男人。但荀淨的外表實在出挑，給了人說閒話的借口。

阮玉聽見周圍人群裡小聲議論的聲音。

“不合適。”

“你看沈導不太滿意……”

荀淨還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沒有起身。

阮玉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扶，又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個鬼魂，要是真把人扶起來，那就是鬼故事了。

於是隻是湊近，看荀淨的狀態怎麼樣了。

冷汗打濕了額前碎發，荀淨抬頭，手上還緊緊攥著紙片。

他的聲音低啞，極儘壓抑：

“哪裡……”

哪裡……不合適？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正逐漸被黑氣侵入。

果然，趁著病氣入體，陰氣對他的影響加大，讓荀淨的脾氣更加偏激。

荀淨被影響得這樣嚴重，那麼那隻鬼……不會太遠。

熟悉的注視感。

是試戲時的目光！

阮玉猛地抬頭，對上了天花板縫隙中，布滿血絲的一雙眼睛。

這一幕實在有些驚悚，阮玉的腦子空白了一瞬：

“你好，想租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