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胭脂 人間情仇至此化不休(1 / 2)

浮屠令 西裡伯爵 3655 字 10個月前

與此同時,浮屠殿內。

短刃劃開殿內陰毒的瘴氣,庚盈輕快跳起,躲開宴如是的招式。

“方才在鬼市行刺完還一副淒淒慘慘的樣子,怎麼眼下霸道起來了?”庚盈嗤笑著躲開,“宴少主原來是個窩裡橫啊?”

宴如是沒有出招放狠話的習慣,她們拆招幾十個回合,她隻憋出一句:“誰、誰和你一個窩了!”

“哦,確實不是一個窩,”庚盈笑,“你是寄人籬下,要看人眼色呢。”

宴如是手中動作不減,短刃利落,殿內風掣。

她仍舊困惑:“但我不明白,你為何攻擊我……”

“咱們外魔邪道求什麼師出有名?想打就打咯。”庚盈躍起,抬手召出一排銀針,霎時短針鋪天蓋地襲來。

宴如是躲避不及,短刃脫手,她亦被銀針劃傷。這次顯然與練武場上截然不同,庚盈動了真格,處處蘊含殺機;宴如是先前還有猶疑,不想把好端端的寢宮被弄得一團糟,才隻防不攻,此刻在殿中借著遮擋狼狽避開庚盈攻擊,她咬緊了牙,扯出案邊幾支花枝,以無形的靈氣作弓。

刷——

花枝四散,疾如長箭。

花枝所攜的靈氣純淨至極,最後一支正中殿門,晨風湧入,登時吹去殿內烏黑瘴氣與銀針。

庚盈被徹亮的天光激得一閉眼,再抬眸,宴如是提著短刃,架去她頸前。

“你……你走吧,我會收拾好殿中。”做著最危險的動作,嗓音卻柔和極了,“庚盈,你現在收手,我可以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事已至此,她仍然不想將事情鬨大,讓遊扶桑難堪。

豈料,庚盈不顧刀刃鋒利,雙肩顫抖幾下,似是極其難以忍耐某一類情緒——

譏誚,諷刺,狂嗤。

“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起來,“宴少主,宴少主!瞧你這委曲求全的可憐樣子!!”

她更近幾寸,任由刀鋒劃出血痕,更刺入咽喉,“這就是我最看不起你的地方——你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但竟然不敢殺我!我先攻擊了你,如今你占上風,仍不敢殺我!!你這樣,你怎麼報仇?怎麼殺回正道?我曾恨你們正道偽善至極,如今見了你,才知曉還有一個詞語,愚善——該是形容你!你不敢殺生,又如何證長生?”

“你、你在說什麼胡話!”宴如是詫異極了,“少用你們魔修的歪理來誆我,殺生與長生有何乾?輕視生命者才最不配長生……”

“不悟死,如何存生?”庚盈反手握住白刃,指尖沁出鮮紅的血,追逐宴如是目光,陰冷的神色步步緊逼著,“不殺生,如何追逝者?不貪生,緣何見長生?隻有看著那些人都死在麵前了,才可能知曉立於人上時……心裡那種慰藉……滿足……”

宴如是咬緊牙關:“我與你這魔修沒什麼好說的,在我心裡,修行從來不是為了殺生,或是立於人上。算了,你說服不了我,也不會聽我的話,就此打住吧。我不關心你今日為什麼突然發難,但眼下既是我將刀子架在你脖頸前,不想死,就聽我的話,滾出寢殿!”

庚盈盯著她許久許久,同樣在思索。

約莫再過了幾息,她推開白刃,抹了抹衣上血跡,淡淡道:“好極了。宴少主真是好極了。”

*

“是以,我已托庚盈先行下手了。”

幾乎是青鸞話音落下的一刻,遊扶桑移形換影,青鸞躲避不及。

此次交鋒毫無懸念——抑或說,這根本算不上一場交鋒,更是遊扶桑單方的攻擊,與青鸞無謂的掙紮。

遊扶桑抬手擒住青鸞脖頸,眉目慍意。“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

青鸞眼底充血,十分用力地扶住遊扶桑的手,艱難地扯起一個笑:“您果然……做不到割舍情愫。情人的……友人的……您做不到……”

遊扶桑覺得好笑:“我做不做得到,用得著你們插話?”

“青鸞從未見您有如此優柔寡斷的時刻……尊主,我敬重您,但我厭惡您看向宴少主時的樣子……就如那些俗人庸人般,可以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情……愛……放棄那些真正拿得住的、握得住的……實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