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天氣陰陰沉沉的,厚厚的雲層透不進一點的光,好像被一塊巨大的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似的。
沈紫合穿行在狹小逼仄的鬼巷裡,跟著前方的不停轉動的車軲轆往前走。
那是一輛拉著幾桶糞水的長木板車,拉車的車夫披著蓑衣戴著鬥笠,拉著裝滿了穢物的糞水走在前麵。
熏天的惡臭彌漫在四周,可沈紫合卻根本無暇顧及這些,跟隨著這名車夫不停的往前走。
沈紫合跟著他拐了幾個彎又繼續往前,昏黃寂靜的鬼巷裡車軲轆碾壓在地方發出的聲音便顯得尤為響亮。
現在不是午夜,拉糞水有拉糞水的規矩,在這種時候有人做出了這種不合時宜的舉動,不但完全破壞了規矩,更引起了沈紫合的注意。
沈紫合跟著拉車人拐進了另一個彎角,微微失神之間再清醒過來他便發現自己似乎闖入了另外一片領地。
雖然一切看似與平常無異,可是空氣當中的氣流不一樣了。
“嗬嗬嗬……”一串鈴鐺般的嬌笑聲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沈紫合沉著臉,越往前走那似是而非的笑聲就變得越發的豐富了起來,於是他又跟著走進了幾步,穿過了前方灰蒙蒙的如同彌散起薄霧的鬼巷深處,那些笑聲從清清冷冷變得熱鬨了起來,眼前混沌的一切仿佛被這樣的熱鬨點燃了似的,周圍一下子活色生香了起來。
有很多的女人,她們穿著薄紗羅裙,打扮得嫵媚妖嬈。揮著五顏六色的彩娟,衝著他眼波流轉,巧笑嫣兮,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勾引著這位闖入其中的俊麗公子。
沈紫合不為所動的穿行在其中,很快的,他再一次看見了人群裡的拉車人。
拉車人仍然披著那件蓑衣,弓著背,拉著低低的帽簷,穿梭於人群當中不禁加快了腳步。
這拉車人似乎是故意將沈紫合引到了這裡,身形一閃人就沒了蹤影。
沈紫合不斷的撥開那些迎麵而來的媚笑,就看到那人在眼前一晃消失不見。
沈紫合一愣,連忙去追,卻四處都不見他的蹤影。
“站住”忽然那拉車人在一處角落身形一閃,沈紫合立刻一聲大喊,可追過去的時候,拉車人已經消失不見。
沈紫合追著他消失的方向一躍而出,黑暗的前方驟然出現了一道刺目的白光。
沈紫合眼睛不適的閉上,再睜開眼時眼前的場景再次出現了變化。
昏黃昏黃的院子,如同一張靜止的詭異畫冊,一扇門出現在了麵前。
那扇門就嵌在了陰影裡,白色的窗紙裡仿佛有人影搖晃,仔細去聽,裡頭似有隱隱的□□之聲苦苦輾轉。
然而不知何時,沈紫合發現自己已經從門外站在了門內。
那是一個女人,躺在床上麵色慘白的蠕動著。
她的下身被一大灘血跡浸濕了,那個女人雙眼緊閉,額頭上的發絲已經被汗水打濕,疼痛難忍的發著抖。
她咬緊了牙關,隱忍著隻敢用鼻腔輾轉的哼哼,巨大的痛苦全都變成了咬破了嘴角不斷流出來的血。忽然,她雙目睜大,滿眼絕望的望向了遠處,張大的口就像一隻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接著沈紫合就看見了這個女人的下 身掉出來了一灘粘稠碩大的血塊,細看之下仿佛還在微微的跳動……
沈紫合臉色驟然發白,忽然意識到剛剛發生的一幕意味了什麼。那是一條原本理應鮮活的生命被它的母親無聲的變成了一灘在地上漸漸凝固的血塊。
他想起小的時候也似乎聽說過這樣的異聞詭事,那些在妓園子裡有了身孕的女子,便會在夜深無人之時用藥,偷偷的流掉那些不知道是哪位恩客的野種。她們有的將它埋在了樹下,有的甚至因為不忍丟棄而將它曬乾了磨成粉做成了香囊帶在了身邊。
所以,這些尚且沒有成為人形的意識,變得殘缺而憂傷,充斥在了妓院裡的每一個角落……
沈紫合陷入了震驚之中久久無法回神,一陣風過,不禁令他打了一個哆嗦。再回神過來,一個女人向他迎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