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方卻不依不饒,讓劉慶東不要再節外生枝,冤枉好人。還嚇唬他,說知府是個狠人,惹惱了沒有好果子吃。
“前年,皇上前往澶淵親征,賜與知府密詔,把西部邊地全部托付給他,允許全權處理。這位爺得到詔書後收藏起來,像平常一樣處理政務。恰逢臘月禳祭來驅除瘟疫,有人報告禁兵打算趁禳祭時作亂,知府秘密派部下軍隊身披鎧甲埋伏在走廊下帷幕中。第二天,把賓客僚屬軍官全部召來,設酒聽任檢閱,沒有一人預先知道。命令禳祭的人進入,先是馳騁於中門外,後召到階台,這位狠人振振衣袖一揮,伏兵出來,把禁兵全部擒捉,果然各懷短刀,當場斬殺於此。接著除去屍體,用灰沙打掃庭院,張樂宴飲,在座的客人都兩腿發抖,邊藩於是安定。”
見告狀的不吭聲了,他以為是被嚇到啦。隨後又數落起故去的外甥女,說她不守婦道,平日裡輕浮不端。倘若是自己的閨女,一定打折她的腿,要那奸夫的小命。
他問閨女怎麼不在家?得到回答是出去了,做父親的瞬間皺起濃重的眉毛,心事重重沉默不語了。
眼看著日升三杆,百日宴就要開席了。
婆子推出串車,劉慶東與大貴一屜一屜裝上熱氣騰騰的麵食。獨臂漢子一隻胳膊不方便,隻能搭把手輔助幫襯著。
裝好車,由大貴在後麵推著,劉慶東在前麵用繩子拽著,忙著給董家酒樓送貨去。
婆子與王立柱跟在後麵,兩個人嘀嘀咕咕竊竊私語。劉慶東耳尖,聽清是當婆婆的在抱怨,說承信郎的女兒任性胡鬨,與人設局賭博,昨天又是一夜未歸,請做父親的規勸規勸。
王立柱聞聽後,立馬臉色鐵青,怒火中燒罵賽鳳不懂事,說她母親死的早,是自己嬌慣得不成樣子。並向親家保證,自己的女人兒自己清楚,就是好玩胡鬨了些,人品上絕對沒問題。
還告訴婆子,女兒打小就認她為乾娘,若是賽鳳做錯事,該說就說,該打便打,不要礙於他的麵子。
董家酒樓本來離得不遠,沒走幾步便到了,把串車推進後院,招呼酒保夥計動手卸車。
來赴宴的人好多呀,可以用高朋滿座、人山人海來形容,偌大的酒樓被擠得沒有下腳的地方,桌子挨著桌子,後背貼著脊梁,有些人實在是找不到座位,隻好端著酒杯站到樓梯上、圍廊上。
劉慶東真得有些擔心了,怕如此多的人踩塌了樓板。
承信郎自然不會引領著劉慶東,去找赴宴的河南府知府嘍,他對告狀申冤很不滿意,認為是無事生非多此一舉。
還得靠熱心的婆子,將劉三哥領進人聲鼎沸的大廳,稍一打聽便問出知府在二樓東首的雅間裡。
他倆費力地擠過擁堵的樓梯和圍廊,來到雅間門外,撩開彩圖門簾的一條縫,戰戰兢兢地向屋子裡麵窺視。
桌子周圍已經坐滿了人,一個個雍容文雅、氣宇軒昂,非一般人可比,一看便知是達官顯貴、人中龍鳳。劉慶東逐個端詳著,心裡猜測要找的知府是哪位呢?
“什麼人?閒雜人等速速離開。”是兩個身著便衣的大漢掀起簾子嗬斥道,他們兩個就站在房門內側,似廟宇山門處的哼哈二將威風凜凜。
不用說,這是知府的貼身保鏢了,很正常,朝廷命官哪能沒有安保呢?按理是要前呼後擁,鳴鑼開道才行。兩個人是否少了點兒,人家鄰國跟車跑的就有十二個貼身警備呢。
硬闖鳴冤的預案是行不通了,就看那保鏢梁柱般的胳膊,肌肉塊疙疙瘩瘩的。還沒等自己邁步喊冤呢,早被人家掐著脖子扔出來了。
正當告狀人心灰意冷無計可施之際,他的眸子突然亮了,天啊!這是誰呀?主位上抬起頭來的五旬老官人甚是眼熟,而且那人也在盯著自己看,同樣的睜大眼睛露出驚喜之色。
看他長得穩重周正,姿態儀表奇偉高大,有禮節規矩,性情端厚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