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施府的丫鬟吧?施輝追殺的就是你嘍。”向知府一臉嚴肅地麵向小紅,這一問讓左邊跪著的姑娘一哆嗦,“姑娘,之前你見過這把匕首嗎?”
“官爺,少爺用它刺我時,才第一次見到它。”丫鬟提起發生的事,頓時委屈得聲淚俱下,“我沒招他,沒惹他,少爺為啥要殺我呀?”
知府麵如止水,“小紅,本府問你,前天晚上施輝是如何追殺你的?你當時在何處,他行凶時旁邊可有其他人?”
丫鬟是過於緊張了,說話時聲音裡帶著顫音,“少爺是晚上二更天回來的,我當時在阿郎的上房裡鋪床。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便出去查看。走到正堂的東山牆,遇見端著盤子的廚娘,她正趴在牆角往那邊瞅呢。她說少爺回來了,喝了不少的酒,在正堂跟老爺胡鬨呢,還說,老爺發下話來,讓家裡的仆人都退下。我做丫鬟的也不敢上前啊,便回到自己住的耳房裡。”
她費力地咽了口吐沫,“回到房裡,沒多久少爺就來了,他破口大罵我,說我是狐狸精,耍手腕侵吞他施家的財產,讓我給他一千吊錢,我說沒有,他便掏出匕首拍在桌子上,威逼我立字據寫借據,我不寫。他惱羞成怒就動手打人,我躲他追,一直跑到正堂去找阿郎。少爺在後麵舉著這把匕首,嚷著要我的小命。跑著跑著就沒了動靜,後來才知道他摔倒了,我這才逃過一劫。我拚命地逃進正堂,阿郎一個人在屋裡,我喘了半天,才拉著他出來看。見舅爺正跪在少爺身邊,少爺身子下麵全是血,已經斷氣啦。”
待丫鬟說完,向敏中衝著人群裡問,“廚娘在哪裡?”
“在,在,小女子孫崔氏在這兒。”一個胖大的女人立馬答應道。
劉慶東見她的相貌與自己想象的相近,是心寬體胖、多言多語、胸無城府的那種人。
“我是在正堂的房山頭上遇到的小紅姑娘,當時小女子端著菜肴退出來,不知是送回去,還是端走它,左右為難不知怎麼辦才好。小紅問我少爺在喊什麼?我告訴她,老爺吩咐不讓仆人們過去,少爺吵著要分家,不讓老爺娶你為妻,否則要去官府告發呢。她聽完挺生氣,扭頭就走了。她走後,我回到庖屋,庖屋離正堂不遠。熱菜的工夫兒,跟我那當家的說,這份家業是老爺與二老爺一共創下的,按理說應該有少爺一份兒。然而,老爺願意娶誰就娶誰,你個做晚輩的不該乾涉,橫加阻攔那是不孝。當時門房安子也在庖屋,是來卸山泉水的,他也同意我的想法……”她用征詢的目光望向不遠處跪著的守門人。
可對方像隻受了驚的刺蝟,把身體儘可能地縮成一團,含著雙肩把頭低得更深了。
她還要說些彆的,卻被向敏中截住了,“這麼說你沒有再進入正堂,而是離開啦,回了庖屋。孫崔氏,我且問你,在你離開正堂時,屋外有沒有其他下人?施輝是什麼時候離開正堂的?你看到王立柱出屋子了嗎?”
“老爺,能不能一個一個問,這兩天上火迷糊,腦袋瓜子嗡嗡的,記不住啊。”廚娘本來就是個思維簡單的人,再加上被押到衙門來,著實上了一把火,嘴唇都起水泡了。
甄通判重複著知府的問話,“孫崔氏,知府問你,在你離開正堂時,屋外有沒有其他下人?”
“沒有,屋子外麵一個人也沒有。起先院子裡有幾個人,他們在靈棚裡守靈燒紙來著,被老爺那麼一喊,都給攆到外院去了。”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甄通判又問第二個問題,施輝是什麼時候離開正堂的。
“不大會兒的工夫,少爺就跑出來了,像是被人打了,捂著腦袋,揉著胯骨,一邊走一邊罵著,說什麼全是破爛貨,偷人養漢,還讓舅爺等著瞧呢。”看來廚娘在牆角處呆的時間不短。
瘦通判提出最後一個問題,“你看到王立柱出屋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