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沒有,隻有少爺出來了。少爺剛走,舅爺一個人出來的,去了後院。”被問者語速飛快地回答,“我本想把手裡的菜送進去,可是已經涼啦,便轉身回庖屋熱一熱。”
聽完廚娘的證詞,向敏中與劉慶東不由自主地交換了一下眼神,兩個人會心一笑。
這時,差役大亮輕手輕腳地走進大堂,靠近向敏中耳語了幾句,知府瞬間變了臉色,將目光投向施家的妻舅,“王立柱,是你動手打的施輝吧?”
承信郎理直氣壯地說:“是我出手打的他,施輝這個畜牲,有話好好說嘛,以小犯大,目無長輩,大逆不道。一進屋便吵著要分家,還不讓大錢續弦,竟敢與他大伯拍桌子,把一盞酒潑在大錢的臉上。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了他幾拳,踢了他幾腳。教育小輩天經地義,我不認為打的不對。”
“家門不幸啊,出了這麼個逆子,他要分家,拿走我一半的家產。他說潑我酒,是讓老夫清醒清醒。罵我是老匹夫,老混蛋,老棺材秧子,被狐狸精迷惑住啦。他還要搶我的鑰匙,我年邁無力,怎麼能撕吧過他呢?不是舅舅出手教訓他,我一定被那個白眼狼欺負嘍。”施員外捶著前胸,無比的心痛的樣子。
胖通判的右手已經空了,他將左手接的渣渣倒進嘴裡,“此子該打,還應該告他個忤逆之罪,送交官府法辦。”
“王立柱,你去後院乾什麼?”知府的語氣裡充滿了懷疑。
“去毛子,打掃利索,準備回家呀。”王立柱認為是很正常的事。他擺出一付與己無關的架勢,腰板挺得筆直,目視前方泰然處之。
卻見向敏中把臉一沉,將驚堂木重重地往公案上一拍,“啪”的一聲震驚四座,就連似踩到電門抖落著腿的賈通判,都肅然危坐規規矩矩起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王立柱,承信郎,虧你是楊老令公的部下,與契丹人浴血奮戰的功臣,怎麼能做出此等讓人不齒的罪行來呢?”
知府的一番指責令王立柱手足無措,一臉的茫然,“我做什麼啦?”
向知府輕蔑地哼哼了兩聲,“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尾巴,是你誤殺了外甥女王可頤,施家的大娘子;是你用同一把匕首殺死了施輝。”
“一派胡言,我沒有殺死施輝,可頤更不是我殺的,這匕首也不是我的。”承信郎聞聽大怒,立起眉毛為自己辨護,“我去毛子回來,走到房山頭就見施輝倒在地上,無論是誰都要過去看個究竟吧?所以我走了過去,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施輝明明是跌倒後,碰巧撞到匕首上,誤殺了自己。罪魁禍首是飲酒過度與他的利欲熏心。哦,我知道啦,你們是查不出殺害可頤的真凶,拿屎盆子往我王立柱的頭子扣啊。卑鄙!無恥!”
向敏中冷冷地盯著他,“本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做過的事情,自己應該心裡清楚。王可頤被殺的那晚,你去過哪裡?”
“那晚,我哪兒也未去,就呆在家裡。”承信郎一口咬定沒有出門,可他那渙散的眼神出賣了自己,劉慶東注意到他的眼珠,遊移向左顯得很是心虛。
“本府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知府不與他多說,直接傳喚出人證,“來人!把那幾個櫃坊的囊頭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