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跟我走 從此豆花是鹹是甜都聽你的……(1 / 2)

除了在整個修仙界都聲名遠播的無上劍道以外,青雲門在術、符、丹、器、陣五個仙法分支上皆有不俗的建樹。

加上劍宗,青雲門一共有六個獨立的分宗,分彆占據一座山峰,外門弟子在修為滿足條件後,可自行選擇分宗加入,修習不同的仙法,為自己的修行之路添磚加瓦。

信鳥,便是器宗與法宗共同努力之下,將煉器之術與精巧術法結合之後研製而成的頂級造物。

以木石所造,卻能像真正的信鴿一樣擁有飛天遁地的能力,不遠萬裡為主人傳信。

死物生靈,唯有仙法才能造就這樣的奇跡。

然而,回到雜役弟子的住處後,南妄很快就失去了五師妹送給他的信鳥。

用“失去”來形容,有那麼點美化過頭的意思。

說得直白點,南妄的信鳥還沒焐熱就被人給搶走了。

小小的信鳥,內門弟子人手一隻,即使是在外門弟子中,也不算多稀罕的東西,但是,對於青雲門最底層的雜役弟子而言,卻如天邊的雲朵般珍貴且遙不可及。

修仙界的一切,對於這些雜役弟子們而言,一直都是一副從未展開過的瑰麗畫卷。

哪怕隻窺得一角,都如不枉此生般榮幸。

南妄有心避人耳目,並未聲張信鳥的事。

然而,在無趣平庸的雜役處,不論好事壞事,都能分分鐘傳遍千裡。

南妄這又是扶大師兄、又是被小師妹示好的“壯舉”,當天就傳開了。

信鳥第二日便被雜役管事搶走,對方甚至連個理由都不給他,搶了東西後又捏著鼻子讓他收拾東西滾蛋。

滾蛋是真正意義上的滾蛋,兩日後正好趕上月末,雜役管事要求南妄隨其他被遣散的雜役弟子一同下山。

南妄來了這麼些年,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雜役弟子的遣返時間被安排在月末的。

說不是針對,都沒人相信。

一隻信鳥而已,五師妹稚子之心,恐怕早就給忘到天邊去了吧。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能抱上五師妹大腿又能怎麼樣呢?

五師妹天資過人,身懷單係木靈根與七竅玲瓏心,修行任何功法都不會被心魔所困,注定一生順遂,修為一日千裡,得道飛升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呢,三係雜靈根,並且非常巧妙地避開了煉器需要的火靈根。

他這樣的廢物,難道還能因為五師妹的一時興起,就讓器宗長老給收入器宗了?

他這修為,他這天資,去器宗能乾什麼呢,換個地方繼續掃地嗎?

比起擺在明麵上的刁難,雜役管事眼中的些微忌憚才是令南妄最難受的地方。

忌憚什麼呢?

他哪有什麼值得忌憚的地方,他廢物起來他自己都害怕!

為了早兩天趕他走,還特地調整遣散弟子的時間,有這個必要嗎?

再多留他這廢物幾天又能怎麼樣呢?

多幾天,他就能……就能在下一次去凡間趕集的時候,買上幾塊門派裡沒有的豆腐,做上一碗甜甜嫩嫩的豆花去賠罪了。

最後兩日,雜役管事大發慈悲地免去了南妄的活,賞他兩天空閒時光收拾行囊。

南妄收拾行李的時候,心中還憋著一口不上不下的氣。

白工打了整整十年,他的行李卻少得可憐。

兩件換洗衣裳,一口鍋,幾個小碗,一把木筷,一些調味料,一把菜刀,一小瓶辟穀丹,逢年過節時被打賞的三四顆下品靈石,還有原身從凡間帶來的幾兩碎銀……

南妄花了小半天收拾好了行囊,隨後拿上他鋤地用的工具,走進了山腳下霧靄茫茫的荒田。

青雲門常年被看不分明的白霧籠罩其中,這些白霧在山腳下堆積得尤其嚴重,即使是大白天,田裡的路也很不好走,弟子們一般很少靠近荒田,唯有南妄不一樣,他總是在休沐日提上耕田的工具,隻身一人被白霧吞噬。

縱然視線不佳,通往田間的路南妄也不會走錯。

畢竟,這條路他已經日複一日地走了幾千遍。

“兔兔!我馬上就要走啦,你快出來見我最後一麵吧!”

“兔兔你就原諒我吧,我下次不在你的豆腐花裡加鹽啦,我從今天開始和你一起喝甜豆花行不行?”

到了地方,南妄在荒田裡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

他也不喪氣,從懷裡取出樹葉包著的胡蘿卜餅,繼續呼喊道:“兔兔,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蘿卜餅,你要不要吃呀?你不吃我就吃啦!”

兔兔,快出來吧……

南妄緊張地等待著。

這十年間,南妄對修仙的好奇早已磨滅,麵對總是苛責他、欺負他的青雲門同僚們,南妄其實也沒有多少留戀。

唯一讓他放不下的,是一隻雪白可愛的兔子。

青雲門多的是兔形仙獸,從山腳下一路走去,隨便走上幾步就能看見一隻兔兔蹲在路邊啃草皮。

眾多兔兔中,唯有一隻,從南妄第一天到宗門時便纏上了他,之後更是整整陪伴了南妄十年。

說來可笑,這十年間,他唯一交到的朋友,竟然是一隻兔子。

南妄在心中數完三下後,眼前的白霧驟然凝固,如被孩童玩弄的泥土似的不斷變形,片刻之後,一隻雪白的小兔子從霧中跌落,極具彈性地在土地上彈了幾下。

圓滾滾的兔團子摔得七葷八素,暈頭轉腦了半天都沒站穩身子,覆蓋著細軟絨毛的耳朵蔫蔫地搭在腦後,漂亮的大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小小的委屈。

下一秒,柔軟的兔兔被南妄一把抱進懷裡,貼著臉蛋蹭了又蹭。

“!”

兔兔揚起利爪以示威脅,南妄卻一點都不怕,傻嗬嗬地把最脆弱的眼睛往爪子上湊。

為了防止真的傷到南妄,兔兔隻好悻悻地收起利爪,用爪爪底下濃密的絨毛抵在南妄臉上,努力地把南妄推遠。

“兔兔,我要被趕走了!嗚嗚嗚我舍不得你!”

南妄哭得真情實感。

兔兔不解地歪了歪腦袋,發出了一聲可愛的“嘰”。

“嘰?”誰要趕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