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原來是貓咪的玩具,我還以為是你平地摔呢。
阮世元心想。
他莫名覺得,這人不像他外表所體現出來的那般強硬高冷。
是的,從那句“有人嗎”,阮世元就已經根據音色,確定了牧隗的身份。後來又從他們上樓時乘坐電梯所用的時長,阮世元推測出自己在五或六樓,但五樓的主人現下正在國外,顯然他隻能在六樓,也就是那個經常喂流浪貓的男人所在的樓層。這也再次證實了他最初的猜測。
牧隗?
阮世元想起朋友之前給打聽到的小道消息。
這兩個字,是他的名字。
大霧開始消散。
朦朧之中,兩人視線相接,牧隗率先移開了眼睛。
阮世元瞧著牧隗不自在的神情,心裡有了懷疑。
在阮世元的眼中,男人都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同,一類是直男,還有一類是可以被掰彎的直男。
原本他以為牧隗屬於第二種,但現在看來,他是第三種的可能性,也未必不存在。
視野逐漸清明起來。
牧隗順手撈起身後裝藥品的袋子,將阮世元帶著摁到沙發上,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傷口在左臂,不算很深,但足夠長,幾乎貫穿了整條手臂,像是刀尖貼著皮肉劃過而留下的。
牧隗先給刀口消毒,再慢慢纏上繃帶。
他常年出任務,免不了受傷,積年累月下,牧隗處理傷口的技術也就專業起來了。
即便如此,怕痛的阮世元還是疼出了眼淚。
牧隗手忙腳亂,一會兒給他擦眼淚,一會兒給他繼續纏繃帶。
終於全都收拾好了,牧隗癱坐在沙發上,長出一口氣。
這可比他給自己處理傷口累多了!
阮世元漸漸冷靜下來,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
他平常不會哭的,隻是這次確實太疼了,所以才會忍不住眼淚,但在陌生人麵前哭,還是讓他感覺羞愧,他不想給牧隗留下自己軟弱無能的印象。
“我這是生理性眼淚,沒辦法控製的那種。我平常都不會哭的,真的!”阮世元一本正經地辯解道。
聽著他還略帶哭腔的嗓音,牧隗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連忙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兩人互換了名字,牧隗也終於知道這漂亮小孩叫什麼了。
阮世元。
牧隗默念。
真好聽。
“我認為,這霧氣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天氣狀況,而且很可能還會再來,隻是不知具體是何時。”牧隗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開始和阮世元探討這奇怪的迷霧。
當然,他也是想借此和阮世元多說幾句話。
“嗯,我也這麼認為。”阮世元轉頭看向身旁的牧隗道。
打量著健壯又身手敏捷的牧隗,阮世元想起朋友曾經調查他後得出的評語。
“牧隗的身世背景是保密的,很可能在軍隊或其他類似機構工作,當然也不排除服務於違法的團夥的可能。”
既然迷霧還會再次到來,那這種妄圖在迷霧中殺人以掩蓋罪行的行為,在未來,會隻多不少。像阮世元這種武力值不高還怕疼的選手,隻會是最早死於這場災難的那批人。
即使他有錢,可以請保鏢,但誰又能保證,在迷霧到來之際,“護身符”不會變成反咬一口的“毒蛇”呢。
幾秒內,阮世元心思百轉,最終開口,向他表達善意,“牧隗,謝謝你救下了我,如果沒有你那句喊話,我現在肯定就是一具屍體了。”
“不用謝,不用謝!舉手之勞罷了。不論是誰發生危險,我都會挺身而出的,”牧隗說到這,自覺沒表達清楚他的想法,於是又加了一句,“尤其,那個人還是你。”
阮世元對牧隗笑笑,道:“但還是要謝謝你。牧隗,你覺得下次迷霧會什麼時候出現呢?”
“第一次和第二次迷霧的出現時間相隔了五天。雖然不知道迷霧的發生會不會有什麼特定規律,但據我觀察,霧氣存留的時間是在不斷延長的,所以很可能後期出現頻率也會增加。我估計,下一次迷霧的發生應該會在四天或五天後,當然三天後也不是沒可能。”
阮世元點頭支持他的這番言論。
現下,謀殺他的凶手還未確定,阮世元迫切需要尋找一個靠山,來保護自己。
既然是靠山,就必須可靠才行,眼前的牧隗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當初朋友調查出的信息太少,阮世元還是心有顧慮,所以他決定親自打探。
阮世元雙手撐在沙發上,主動靠近牧隗,黑白分明的眼珠盯著他,放慢語速,引導道:“牧隗,你好厲害啊,而且我看你好像很強壯的樣子,”說著,阮世元伸手捏了捏牧隗上臂的肌肉,問:“你是軍人嗎?”
阮世元眼尾自然上挑,本該生得一副狐狸樣,偏偏眼睛大而圓,又為他平添了份無辜感。
當那雙勾人的眼睛輕眨時,濃密上翹的睫毛帶著蠱惑人心的情愫,蔓延在兩人周圍。
果然,牧隗昏昏沉沉地上套了,“我不是軍人,我就是日常有訓練,才,才這樣的。”他咽了咽口水,罕見地結巴了下。
“日常訓練?”阮世元歪頭重複他的字眼。
“就是工作需要,然後……”
“奧,那你做什麼工作的?這個可以說嗎?”阮世元提出關鍵問題。
牧隗很猶豫,他不該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毫無防備地和盤托出自己的隱私,更何況這還會涉及到國安局,但又不忍心強硬地拒絕阮世元,所以牧隗籠統地解釋道:“不太方便,我的工作需要保密,因為是涉及國家安全的。”
“奧。”阮世元了然地點點頭,表示理解。
既然是為國家賣命的,最起碼是比較有正義感的那類,在迷霧中亂殺人的可能性會遠遠低於其他人。
阮世元盤算著。
兩人不鹹不淡地又聊了幾句,阮世元便離開了。
陌生人的離去讓一直躲藏的小咪大搖大擺地從抽屜中鑽了出來。
牧隗伸手抱起小咪,鼻尖蹭著它的小腦袋,壓抑興奮地說:“小咪,他真可愛,名字也好好聽啊!”
“喵!”小咪聽不懂主人的話語,但它能感受到主人開心的情緒,於是它也叫了聲,權當為這份快樂助助興。
阮世元這邊,電梯平穩到達十五樓,他抬步緩緩走進客廳,隨意地斜靠在電視機櫃上,望著空蕩蕩的右手腕,輕笑了聲。
牧隗家,棕色皮質沙發縫中,一條細手鏈,在白熾燈的照射下,閃著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