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 沉寂(1 / 2)

裴之槐一動不動躺在床榻上,小臉慘白,下巴尖得可憐。

他病兮兮躺在床上不說話的模樣,倒是讓緒苒心生出幾分憐惜。

緒冉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發,見他昏死,借機偷偷給他施了個清潔小法術。

原本滿身塵泥頭發黏在一塊的小孩,現下變得雪白清爽無比,看上去稍微地有了點人樣。

隻不過他仍然虛弱,且病重地呼吸微弱,隨時要掛的模樣令人擔憂。

緒苒翻遍了儲物空間,愣是沒找到一瓶退燒藥丸或是治療風寒的藥物,大多是一些高級的進階藥丸,以及修士用的療傷聖藥等等,根本不適用於普通人的身體。

她撓了撓頭,糾結了一會兒,決定先給他處理手中的傷口。

她再一次掏出白色瓷瓶,拿了一卷繃帶,放在一旁準備著。

這次,裴之槐拒絕不了她了,也無力拒絕她。

她還從未給彆人處理過傷口,有些不知下手輕重,心中惴惴,唯恐弄疼了他使得傷口刺激得更狠。

緒苒儘量放輕手上的動作,從被褥中抓住他的胳膊,緩緩拉了出來。

稚嫩的小手上布滿了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紅腫傷口,亦有許多其他的陳年舊傷、燙傷,觸目驚心。很難想象他在如此小的年紀,吃了多少苦。

靜默了半響,緒苒把他的袖子向上捋了捋,做好心裡建設,即將給他上藥。

剛拔開白色瓷瓶木塞,一股撲麵而來的薄荷清香蔓延開來,霎是清新好聞。

膏體呈芥末綠狀,緒苒伸出指腹剜了一團藥膏,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拉平他的掌心,輕柔地塗在了紅腫處。

許是剛清潔的原因,導致他的傷口中間泛白,傷痕猙獰,緒苒接觸到嫩肉的指腹微微顫抖。

藥膏接觸到皮膚的瞬間,就立即化開了。

綠色的藥膏塗完,在掌心未曾留下一絲痕跡,令緒苒心中泛起疑惑,“這藥到底管用不管用?”

塗了跟沒塗似的。

係統掃描了下,幾息之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沒問題,是好藥,有用。」

既然係統這樣肯定地說了,緒苒自是不會再心生疑慮。看著裴之槐手中亂七八糟地傷口,她多剜了些綠色藥膏,不論是新傷還是陳年舊傷,皆厚厚地糊上了一層藥膏。

同時心中許願祈求,快些兒好起來吧。

她摸了摸他冰涼的手背,等待藥漬乾了的同時,扯開繃帶給他纏紗布。

她抬起他的小手,一圈又一圈的給他纏繃帶,途中不順,東挪西歪,包好時愣是把一個瘦小的手骨,包成了個豬蹄。

緒苒顯然也沒臉看自己的傑作,於是隨手係了個蝴蝶結,趕忙把他纏著繃帶的右手,快速地塞回了被子裡。

眼不見心不煩。

她一臉不關她的事,不是她包紮的表情,試圖逃避。

待她站起身給他掖被子時,卻在他的脖頸處又發現了一處傷痕。

!!

從進門起,緒苒就沒機會好好觀察過裴之槐,現下得了空子,才發現這道突兀瘮人的掐痕。

緒苒放下拎著被子的手,俯下身子,臉湊近了仔細地瞧。

烏紫地手指印遍布整個脖子,從下巴底一直到鎖骨處,都能清晰地看見印記。可見下手之人凶狠歹毒,如此置一個孩童於死地。

她伸出手,在他的脖頸處比劃了下,發現下手之人跟她的手掌差不多大,應當是個成年女子。

看印記還很深,並未消散,許是這兩天內的事情。

緒苒突然想起來,剛進門裴之槐躺在地麵半死不活、被欺負慘了的模樣。她現在忽然知悉了,原來他是被人謀殺未遂。

怪不得一身的傷痕,以及如此警惕地神情。

原來是把她當成了惡人,才會這樣厭惡地對待她。

哎——緒苒歎了一口氣。

她又剜了一些藥膏,不管這治療淤青有沒有用,她仔仔細細地塗在了他的淤痕處。

接著,又扯了一大截繃帶,給他的脖子纏住了。

包成了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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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時,她麵上略帶遲疑,稍微有點兒糾結地問係統:“他……靠自己能熬過來嗎?”

係統:「照我看,熬過來是不行了,熬嗝屁倒是可以。」

緒苒一噎:……

“好吧,我去太醫院給他取點藥材吧,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他沒病得更嚴重。”

緒苒看了眼床上昏睡過去的人,輕輕合上了房門。

出了冷宮院門,她剛走了兩步,垂眸瞥了眼身上原主火紅刺目的衣裳,深覺不對勁:“我是不是應該換身衣服,裝扮一下?”

若是被其他的皇宮中的人看見了,豈不是要拉她去砍頭。

緒苒暫時不知宮裡的宮女穿著是何樣式的衣物,也不知哪個宮殿內是尚宮局,若是知曉,她必然去偷件婢女的統一服飾穿。

她思索了下,溜到了一邊牆內側的死角,探著頭,等著宮女從她身邊路過。

一連過去三波宮女,都是成群結對地捧著東西規規矩矩排著隊走,讓緒苒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倒是看清楚了衣服的款式,和頭上的發髻頭飾。

她心中暗暗焦急,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原身空間中的一個法器。

緒苒站了起身,跺了跺腳,舒緩一下蹲了半天已經有點僵硬的腿。

接著憑空掏出了一個白色的麵具,輕輕合在臉上。

貼合成功的那一瞬間,大變活人似的,火紅的衣物瞬間消失。

她變成身著灰藍色耐臟的衣裳、頭發利落的束起,成了宮中最不起眼的粗使婢女。

緒苒幻出一麵大鏡子,看著畫麵中的自己,三百六十度轉了個圈,拽了拽衣物。鏡子映照出的人兒和她動作一模一樣,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不愧是高級靈器,果然物有所值。”

沒想到剛到太醫院門口,卻被攔在了外麵。

“來乾嘛的?”

緒苒垂眉低目,低聲答:“給主子拿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