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懸一線 殺器(1 / 1)

隨著他的言語之間的呼喚,一個竹製編織、通體冒紅光的燈籠倏然出現在他手中。  妖怪直勾勾地盯著他新掏出的法器,沒看出何頭緒來,卻絲毫不敢輕敵。依舊用妖力控製本命法寶去攻擊他,試圖扳回現在對她不利的局麵。  可青渺道人神色動作間一點兒沒看出半分慌亂,反而收起配劍,右手掐訣,左手提著燈籠。輕聲訟語:“轉載浮物,歸元九生,伏於化誅,天地開一!啟!”  燈籠內裡的紅光隨著咒語和掐訣,開始急速自轉,速度越來越快,光芒也愈發純淨。  顯然是被喚醒的兆頭。

妖物的心臟砰砰直跳,危機感直逼後頸,兩對翅膀全部炸起撲騰,來自動物對死亡的強烈本能,她整個龐大的身軀肉眼可見的顫抖。  沒法子了。  她把腹部僅剩的兩個爪子抬起,低頭看了一眼,之後毫不猶豫地捅進自己心臟處,下手狠絕果斷。  一呼一吸間,她已經把爪子拔了出來,腹部立即顯現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隻不過她的血液是無色狀,所以肉眼看去隻有個洞,並不滲人。  心臟受損,刹那間她的心臟就停止了跳動。  青渺道人剛念完咒,就看到妖怪來了這麼一出。讓他有一瞬間懷疑。  ?正打架呢,對手自儘了?  明顯能看出來妖物不是自裁,她雖心臟不跳了,渾身的肢體卻還在繼續運轉。兩隻爪子像模像樣的並在一起,心頭血粘黏在爪尖,她緩緩把爪子舉過頭頂,也開始嘰裡咕嚕念了一段妖語。  從爪尖開始,往下,碧綠且大隻的身體快速布上了一層透明的粘液薄膜。  青渺道人擰眉,同樣不明這妖在做何應對,但他未給她完成的機會,待到自己的法器啟動完畢,便率先展開了強勢的無區彆屠殺攻擊。  事實證明,妖的直覺是準的,竹製燈籠的不平凡,立即就展現出來了。  在寢宮的結界內,除了執掌此燈籠的青渺道人排除在外,全被紅光籠罩。  紅光似有生命,類似人心臟跳動,它的光芒也一明一暗、有節奏的閃爍。  一、二、三!  紅光閃了三下之後,砰——!  一聲巨響!  結界內掀起一股巨大的粉碎性灰塵,上到屋頂,下到牆壁,整座屋子裡的東西被粉碎的徹底,字畫、瓷瓶、連牆上拳頭大的夜明珠,全化為粉末。  如同置在粉碎機中,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無,殺傷力極大,無論是活物還是死物,無差彆攻擊 。  令在場生物和無生命體的物體,皆消失殆儘,變成漂浮在空中的一片片塵埃,繼而徹底掩埋。  此殺器一出,寸草不生。  一盞茶後,嗆人的黑色灰塵逐漸散開。

原本寬敞的房間現下瞬間空曠,青渺道人毫不意外地望著一番大清洗的場麵,突然目光一頓。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完好無損的螳螂妖,依舊坐在原地。兩個腹部的爪子仍然高舉在頭頂,透明粘液實實地貼著她,身體未曾有一分受到傷害。  青渺道人心驚,暗道,實在小看了此妖,居然有如此大的能耐。  糟糕,恐怕一時半刻難以誅了她!接下來必定是場苦戰!  而妖物的口器邊溢出了不少的鮮血,剛才本命法寶被摧毀的瞬間,她遭受了反噬。  之前與那位修士簽訂以人融器的誓言,此時器碎魂毀,必然會受到誓言的懲罰。  她的內臟悉數被撕裂,整個人隻剩下外殼還算完好。  螳螂妖覺得她堅持不下去了,她本妖一族的秘法防禦抵抗隻能保一次命,麵前的死老道絕對還有後招,她想到這處,被氣得又吐了口血。  青渺道人取下白色絲綢,冷冷地盯著她,舉起燈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重新開始念咒、掐訣,發動第二輪的攻擊。  妖怪透明的黏膩薄膜從頭頂褪去,看她這樣,應該是防禦時效已過,接下來她沒有其它後招,必死無疑。  她用爪子撐地,剛才磕了幾瓶療傷藥,血止住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在逐漸愈合。  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道士進行完全部流程,蓄力用妖力不斷地攻擊他,一刻也不停歇,企圖打斷他的計劃。  青渺道人邊左右閃退,邊繼續念咒。  花花綠綠的妖力,鋪天蓋地的向他砸來,直接給他幾個方位的退路全部堵死了。  青渺道人適時召喚出靈劍,用靈識指揮劍應對。  眨眼間,他已經完成了啟動,燈籠紅色的光芒更甚,正急速的運轉。  等不及了——  螳螂妖目光一凜,做出了個重大的決定。  她不知道從哪兒把皇帝撂了出來,皇帝頭發披散,隻不過被鬆綁了,也沒有把他的嘴堵上。  皇帝顯然是看過了妖怪的原身,對於出現在眼前的綠色大螳螂,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排斥,膝行幾步,親近的依偎在她身旁。  他目光灼灼,眼裡飽含愛意。  女妖問:“你承諾過,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是嗎。”  徽誼皇帝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雲孖,我對你的情意天地可鑒。”  他似乎知道妖物想讓他怎麼做,他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妖怪的麵前,伸開手臂阻擋修仙者。  “不,你不能殺她。要殺就把朕先殺了!!”  青渺道人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任何表情:“放心,你也會死,你們倆個都跑不掉。”  皇帝直接愣在了原地,從來沒想過他居然會有這樣的回答。  他額頭抽搐,“朕……可是天子,九五之尊,受天下數萬萬人敬仰朝拜,倘若你殺了朕,必將…背負因果孽,永世不得超生!”  青渺道人並未同喪失心智宛如智障的他說話,而是直接懸浮起燈籠,大殿開始籠罩紅光。  同時在芥子空間備好了兩件上品的防禦法器,打算在最後一擊時,給皇帝套上防護。  他剛回徽誼皇帝的話隻是玩笑之言。  他屬名門正派,為天下蒼生的性命而捉妖,為手無寸鐵之人伏魔,怎會傷害無辜的普通人類。  皇帝看到他完全不聽他的話,慌了神,從來沒人敢違抗他的命令,也沒人敢不接受他的威脅。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他根本不曉得如何同他交流。  紅光閃了第一下。  “慢——!!”  他是見識過這燈籠的威力的,剛才在雲孖的藏身法器中,他對寢宮殿內的情況一清二楚,毀滅性的殺器,誰都不願嘗試。  徽誼皇帝的語速快到飛起,嘴唇顫抖:“你想要什麼,名還是權,我都能給你,我可以為你在十三省各地修建道觀,讓百姓侍奉……呃——”  他突然間不說話了,瞳孔驟縮,心臟處傳來的疼痛讓他不敢置信。  他緩慢地回過頭,看見螳螂碧綠的大眼睛正望著他,眼中是動物一如往常地冷血。  皇帝的眼中閃過她巧笑嫣兮的畫麵,亦有兩人貼近彼此感受溫暖場麵,記得第一次看到她的原型之時,不僅不害怕,還異常歡喜,驚喜地到處研究……  “噗呲!”  螳螂妖的爪子捅進了皇帝心口處,同時張大了口器,一口把皇帝整個人吞入腹中。  這場麵,就連青渺道人也怔了一瞬。  他口中的驚呼,壓抑不住,想呼之欲出。  救人,已然來不及了。  紅光閃了第三下。  螳螂妖的心臟以及其他消失的四肢在一瞬間全部長了回來,完好無損。皇帝被她吞入腹中,連件衣服都沒留下。  下一瞬,屋內天翻地覆被紅光絞殺。  青渺道人卻大叫:“不好!!!”  就在剛剛,他感應到了結界破了。

他瞪大雙目,立即用自身的所有靈力,電光火石之間,用靈力死死包裹住燈籠。  硬生生地抗下了法器毀天滅地的一擊。  砰!  他如破抹布般飛了出去,撞在了外麵大殿的柱子上,連吐了數口鮮血,元氣大傷。  殿外的奴才聽到如此巨大的聲響呆了一下,屏氣凝神地走到門口,耳朵趴在門上靜靜地聽。  實在是燈籠的威力太大,結界破了,如果他不承受這一擊,皇帝寢宮範圍內的任何一個奴才沒人能逃掉。  到時,不管是怪妖破開了結界,還是因為法器的不受控製,他都要背下因果債。  “咳——噗——”  大片大片的鮮血被吐了出來。  他數百年的修為承受這一擊十分勉強,雖是使用它的主人,但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法器,根本不會在緊要關頭停下。  青渺道人想要打坐療傷,卻怎麼也坐不起來。  渾身上下骨頭經脈全斷,傷勢嚴重,就連體內的內丹也布滿裂紋,猙獰恐怖。  他用最後一絲微弱的靈力,化出一個傳信的紙鶴,飛了出去。  而後,青渺道人再也堅持不住,臉衝地,直挺挺地往地麵栽去。  這場打鬥用時不超過一個半時辰,此戰十分的迅速,也異常的慘烈。  相較之下,此時的緒苒還在冷宮跟任務對象探討人生命數、給他灌心靈雞湯、以及在探查裴之槐還需要哪些基礎的過冬物品。  根本不曉得她的師父已經命懸一線,奄奄一息,即刻就快斃命,將要命喪黃泉了。  傳信的黃色紙鶴,正在皇宮內兜兜轉轉,靈力不足導致它根本飛不起來,顫顫巍巍的在半空中打擺子。  不知能否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