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說呢。談一段戀愛,又分手,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隻是在常諳看來,承認自己分手,且隻在一起三個星期,父母會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看同性戀情走不了多遠的。
所以,在不知道兩個人分手的情況下,他們促成了常諳和“鬨矛盾”的女朋友成了鄰居。
“常征!看我乾什麼,快搬東西!”
在常征第三十八次投來探求的目光,常諳忍不住吼他。
“岑姐姐好漂亮啊,聲音也好聽。”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姐,她…”常征先退開兩步,上下打量常諳,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上你什麼了?”
艸,這副欠打的嘴臉,是親弟了。
“關你什麼事啊,你想知道自己去問她啊。”常諳踢了踢腳下的空瓶子,語氣不爽,“帶垃圾下去,這用不到你了,麻溜點滾。”
常諳站在窗口,冷風呼嘯,額前的頭發亂擺,時不時掠過眼睛,很澀。
顧左右而言他,是逃避的姿態。
除夕,外麵街道行人寥寥,很冷清。要不是貼上了紅色的春聯,沒人能想到這是大年三十。
大年三十,還有出租車嗎?
樓下滴滴兩聲,常諳看下去,李斌搬著箱子在前,岑因拖著行李箱,正抬頭往上看。
“表姐住這也是緣分,常諳平時也打王者,有空咱們一起排啊。”
“她們一家很好相處的,現在興城這情況,在這住比酒店好多了,樓上樓下有個照應。”
“常諳性格很好,人特逗,對朋友也仗義,嗯,是一個很…”
李斌一時沒想到恰當的形容詞。
“很真誠的人。”岑因接話。
自己的朋友得到肯定,李斌開心附和,“對!才見一麵,你也這樣覺得啊!”
“她是我學妹。”
?李斌回頭,有些迷茫,“啊?學妹?”
“同一個院。”
“你不是學化學嗎?”李斌記得她大學升學宴上,有說是化學專業。常諳是學數學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的學妹。
“今年剛轉專業。”
一下接受到這麼多信息,李斌大腦飛速運轉,捕捉到了兩個人之間的蛛絲馬跡。
很早那次五排,她準確叫出了常諳的名字。那那句…可以考慮?
沒怎麼猶豫就選擇江南水榭,她是知道常諳住這?
還有昨天偶遇…
李斌內心複雜,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岑因。
當事人沒去關注他的頭腦風暴,淡定上樓。
常諳知道他們快到了,早早整理好情緒,露出一個職業微笑:“歡迎。我們家這層平時春節來接待客人的,有兩個房間是儲物間。靠陽台那個是主臥,自帶衛生間。”
“廚房可以用,水電費都在租金裡。”常諳接過岑因的行李箱,覷了一眼李斌。
六樓,讓女生搬行李箱?
李斌內心:?瞪我乾嘛。
“大致就這些了。”見岑因時不時點頭,乖巧得像個小孩子,常諳不自覺嘴角揚了揚,打破了臉上生疏的微笑。
岑因跟著彎了彎眉,又點頭,“我很滿意。”
李斌將她們的互動儘收眼底,有種我不該在房裡,我應該在房頂的感覺。
“你記得多存點吃用物品,興城…叔叔阿姨他們還好吧?”
這是當著李斌的麵,沒避諱她們早就認識。
岑因愣了愣,臉上笑意愈深,“他們沒回興城,送爺爺奶奶回老家後知道這事,就留在了老家。”
“嗯,你自己忙,有事樓下叫我。”常諳不自在地眼神漂移,躲開她的視線。
就不該問那個問題。
在周女士的盛情邀請下,岑因的第一餐是和常諳一起吃的。
“因因也是數學院的吧?成績一定很好。”
看看,這就叫上因因了。常諳有些酸,在一起時自己都沒叫過呢。
岑因家裡的習慣,在餐桌上隻吃飯不說話,貫徹落實食不言這一條。但客隨主便,她停下筷子,頓了頓,說:“對,和諳諳一樣,也是數學院的。”
我的天,諳諳。常諳筷子還夾著菜,被她的稱呼嚇了一跳,菜掉到了桌上。
其他人看過來,常諳收回筷子,低頭默默扒飯。
周女士歎一聲,“學數學的女孩子不多,能學的都是厲害的,就我們家這個是例外。”
“媽!她都知道,乾嘛還揭我短。”
常諳想,岑因應該是知道她專業課成績不太好的,畢竟不止一次被老師點名。原話是:“常諳你每次坐前排,上課也挺認真,作業都交了,怎麼考起試來就…唉。”
那是你沒認真改我的作業,常諳腹誹。每次發下來就一個“閱”。那她寫了是態度問題,寫不出是能力問題。
天殺的數學專業課作業,網上都搜不到答案。
“挺好的。”她解釋:“老師們挺喜歡她,經常誇她。”
這…也是實話。常諳的性格很好,在學生會打成一片,和老師相處得也很愉快。
常諳沒想到岑因還知道這些,嗬嗬笑了笑,“吃飯,先吃飯吧。”
“姐。”
常諳:“啊?”
常征撇撇嘴,“沒叫你。”
岑因抬頭,笑看著常征,常諳的弟弟和她長得很像。
像到那種常諳挽著他的手出去逛街,也不會被認為是情侶的程度。
常征還記恨她在父母麵前提成績的仇,這麼好的場合,怎麼能放過。“姐,你看上我姐什麼了?”
“噗…”常諳一口噴出水,瞪大眼睛看著常征:你tm在問什麼?
他這話一出,岑因就知道她們的關係不是秘密了。
有些意外,有些驚喜。更多的是黯然,她們已經分手了。
常征的腿被踢了一腳,不顧自家姐姐刀人的眼神,繼續說:“乾嘛?不是你讓我來問的?”
周女士喜聞樂見,不說話,眼巴巴吃瓜的表情。
“不是,我就隨口一說。”輪到常諳被眾人目光盯著了,她泄了氣,破罐子破摔,“岑因,吃完飯我再和你說。”
向其他兩個解釋,不存在的。
食不甘味,常諳切身體會到了這個詞。
她低頭小口進食,注意力全放到桌對麵了。而岑因除了偶爾應對常媽的問題外,基本是乖巧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