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這樣，掛了。有事微信聯係，拜拜。”

嘟的響了聲忙音，電話掛斷，常諳深歎了口氣，靠在岑因的肩膀上，揉揉眉心，“人際關係好難啊。”

不是指秦子衿，也不是厭煩維係友情，常諳覺得自己，在某些特定時間的裡，比如現在，感受到了人際交往帶來的疲累。

同時她也清楚，所得與付出應該匹配，得到友誼收獲他們的關心幫助，自己回報以真心才能長久。

沒有人際關係，人就像汪洋大海裡的一座孤島。周身是喜愛的藍，更多的是日複一日永恒的空曠孤寂。或許偶爾迎來一葉扁舟，但於他們而言，一座孤島也不過是路上一處無關緊要的風景。

沒有歸屬感和認同感。

心累是真的，但從沒想過要放棄。

最後，常諳想，岑因會懂她嗎？如果不懂的話，她就……

把自己講給她聽好了。

“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說什麼就去說。一直衡量的話，會不會很累？”打這個電話，常諳在緊張和放鬆間轉換，眉頭鬆了又緊。岑因無意乾擾她和朋友的討論，隻是希望她儘可能快樂些。

常諳點點頭，換個更舒服的姿勢半躺在她身上，“但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

“秦子衿和我高一認識到現在，算是為數不多的異性好友。剛升高三，有個女生寫了情書塞我書包。”常諳想起那時候，雞飛狗跳的，現在回過頭看竟然笑得出來。

“我爸媽就教訓我，吵了一架，我直接就出櫃了。你知道吧我當時想，我都高三這麼關鍵的時期，應該能當半個盾給我擋擋。笑死，直接讓我居家學。”

岑因眉頭擰了擰，不是很讚同雙方的做法。

“高三新課都學完了，我底子又不錯，他們給我的理由是在學校也是刷題，在家也一樣。我爸是醫生，在學校那邊給我找個生病的借口請長假，老師沒怎麼說。”

“他們可能覺得我的抗爭不會太久，可我堅持到了四月。”最後這句話隱隱透著自豪。

四月有專項計劃的填報，很多材料需要上網查，最後要學校蓋章。

父母最終是妥協了。

返校前一晚，常諳和他們在大廳，沉默著坐了很久。

“你已經成年了，有自己的思想。這段時間，抱歉。但你要理解，為人父母我們都希望孩子能順利快樂度過一生。你選的路太難了，需要背負很多，如今…你先好好準備考試。”

“謝謝。”常諳張口，說不出更多了。

“那段時間，秦子衿每隔幾天給我送卷子，雷打不動都堅持半年多。”常諳笑了笑，“要不是他早就知道我喜歡女生，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暗戀我。不過多虧他是男生。”

如果是女生，說不定會像季舒白一樣被擋在門外，那真的一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了。

“我沒和他說我談戀愛了，他說他這兩天又氣又急，氣我瞞著他，又擔心我那天晚上的狀態，不敢開口問。”

“你不是因為他的態度苦惱。”岑因說的是肯定句。

既然是相識多年的朋友，沒道理因為這樣一件事生嫌隙。那就是因為另一個人了。

“嗯，就那天，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上單，也就是秦子衿的室友鄭齊瑞，聽到你是我前女友之後，整局遊戲說話表現有些…唉，怎麼說，算了你懂我的意思就好，我描述不出來。”

“就，他應該對我有點意思，和秦子衿提過。那秦子衿總不可能直接和他說’常諳喜歡女生，你彆想了’，現在…反正挺尷尬的，前天遊戲裡我們倆閉麥，秦子衿打圓場活躍氣氛，鄭齊瑞覺得秦子衿早就知道，故意瞞著他。”

岑因不說話，低頭摸她手腕上的青筋。

癢癢的，更直觀的感受是岑因指尖的冰涼。

“我和他頂多算遊戲好友，連麵都沒見過。”常諳趕緊撇清關係。

岑因低低出聲：“所以，怎麼會不高興？”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為什麼要因為他皺眉。

半分鐘，常諳沒接話。岑因抬眼看她。

常諳起身坐直，對上她疑惑的眼神，笑得像綻放的花：“你是不是吃醋了。”

靠近再看兩眼，肯定道：“你吃醋了。”

“你，才發現嗎？”岑因低頭看一眼她的手腕，自己表現得很明顯，結果常諳現在才明白過來。

原來摸手是吃醋了，嘿嘿，常諳的“岑因觀察日記”又多了一條。

“不是因為他。首先，秦子衿莫名背鍋，因為我的緣故給他帶去了困擾，我挺過意不去的。”

“其次，辜負了一份喜歡，就覺得單向被喜歡有時候也是一件麻煩事，兩個人都不痛快。”

“最後？”

常諳笑咯咯往岑因懷裡撲。她發現自己有點粘人了，但岑因張開手抱住了她，又很開心。

“再其次，因為我的女朋友不高興了啊。”

“最後！是想到了點初中的事，有一點點難過。”

岑因頭靠在她肩膀，說話時的呼吸打在常諳耳邊，“原來女朋友排第三，不是最重要的啊。”

用禦音撒嬌，常諳想到了網絡熱詞，耳朵懷孕了。

“等我家因因聽完，其他的就都要排排往前站，女朋友最重要啦。”常諳在她耳邊說，不忘偷親她一口，滿意笑出了聲。

我家因因。岑因承認自己被取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