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諳皺了皺眉，回房間拿了一床空調被，折成方塊，“起身。”

岑因照做，方塊被子成了坐墊。眼睛全程盯著屏幕的ppt，唇角卻輕輕彎起。她很享受常諳的照顧。

“麵包不吃點嗎？”

“吃了中午吃不下飯。”在周女士麵前，她還是希望表現好一點。

常諳選擇性忽略她這句話，撕開小麵包，遞到她嘴邊。“一上午不吃的話，看來是昨晚運動量不太夠。”

岑因小咬一片麵包，聽到她一本正經說出的話，咀嚼的動作頓了頓。

“哪次吃不完不是我幫你，拿這個當借口啊。”常諳抿唇，岑因胃不好，飯量很小，有時候乾脆不吃，更加重了胃病。

“錯了。”

“你先上課，吃飯我叫你。”說完常諳手從她嘴邊挪開，把沒吃完的麵包放桌上。“我先下樓了。”

常諳的離開襯得大廳空蕩蕩，電腦裡講課的聲音噠噠噠不停，岑因盯著大門，有些茫然。

常諳好像生氣了。

在她們做完的第一個上午。

因為她不吃飯。

在理智的作用下她聽完了這節課，退出會議連電腦都來不及換就下樓。

哄女朋友的話，是不是她走的時候就要追出去？岑因有些懊悔。

“因因啊，在家怎麼還穿這麼正式？”周女士端著菜出來，和藹可親地問她。

…岑因低頭看，今天穿的西裝褲，咖啡色高領毛衣，外套，是常諳的。“阿姨，今天吃飯這麼早啊？”

周女士笑了笑，“想著你們都開學了，早點吃中午有時間休息，下午還得上課。主要是今天常諳，”

“媽，生抽放哪了？”常諳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櫃裡第三層，靠裡麵。”

周女士喊了一聲，又接著說：“今天常諳說要學做飯。你可不知道，我和她爸說了多少次，讓她學著做幾個菜，以後結婚了總不能老吃外賣吧？現在結婚應該是指望不上，倒是轉性主動讓我教她做菜了。”

周女士滿意望向廚房，常諳主動學的原因，不用猜也知道。寒假的時候每兩三天都要來囑咐她一次，記得做一兩個不辣的菜，生怕她忘了。

她們家無辣不歡，季舒白也是。為了誰，就不用多猜了。

“早些年我和她爸忙過一段時間，沒空照顧她，初中就學了做簡單的素菜，蒸雞蛋，煎雞蛋，西紅柿雞蛋湯，黃瓜炒雞蛋。”

周女士笑歎了口氣，“這人，缺了雞蛋就不會做。那段時間常征還偷偷抱怨，天天是雞蛋，要麼太鹹，要麼和清水一樣。不過她後來就不做了，現在開始學著做複雜的素菜。”

作為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常諳是很熱心冷情，懂事很早的孩子。她在初中就能理智地說出：你和爸爸如果因為吵架離婚，我跟著爸爸，不然帶著我以後你不好找對象。

十三四的孩子，敏銳觀察到那半年夫妻兩的矛盾，並且對離婚，成為單親家庭孩子這件事接受度很高。要不是常諳之前一直在她身邊長大，周女士都要懷疑常諳受到過什麼童年陰影了。

這段時間，她也看出來了，常諳對岑因，是真的很喜歡。不是三分熱度像對玩具的喜歡，也不是心血來潮想多看兩眼的喜歡。

結婚二十年了，周女士對女兒的這種感情看得分明。

周女士拍了拍岑因的手，希望兩個人能一直好好的。

岑因愣了愣，失禮地退了兩步，小聲說：“阿姨，我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