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不去想不去接觸,隨著時間的累積和回憶要素的減少,再想起時,腦海中剩下模糊的影子會讓你恍然,哦我忘了。
但它又不是件簡單的事,長時記憶的存在可能伴隨一生,兩年刻骨銘心的愛,要遺忘談何容易。
最要命的是,我的潛在意識告訴我,我並不想忘記她。
怎麼辦啊,我問自己。
她丟下了我,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我不可能一直停在原地,也不想停在原地。
因為隻有往前跑,才有可能追上岑因。我想當麵問她答案,想讓她親口承認,也想告訴她我依然愛她。
理性與感性對抗,前者源於本能,後者源於我對她的愛,還有信任。
自始至終,她沒有說一句不愛了。
失戀不久的人往往固執,不願意去相信分手的事實,我姑且把自己歸類到裡頭。
關了空調,我打開窗,倚著牆,閉眼感受溫和的熱風湧上臉龐。
逃避太久,總是要直麵傷口的。
我和屈念的圖,岑因從哪裡得到的?
她拍的?那天她確實問過我在哪,說不定看到我了。但如果是她自己拍到的,當天就問我了,不會留到七月。
彆人發給她的?誰發的,目的是什麼?
平板的圖是岑因早就發現了,還是撞上了巧合?
岑因說她不想成為她爸,是已經認定她媽媽婚內出軌高管?憑借幾張沒有親密接觸的圖,加上我和屈念見麵,就認為我喜歡屈念?
不對,沒有確切的證據,她的數學邏輯不會讓她相信這種強加因果的事。
除非,當事人承認。
所以,屈念和岑因見過了?或許還明示暗示岑因我一直喜歡她?
我打開手機,一張張瀏覽岑因發來的圖。大多是有些印象的,翻到最後,有一張側顏照,拍攝角度原因加上像素太低,和岑因確實有些相像。
但這張,我確定我是第一次見。那時屈念紮著馬尾,臉上還掛著青澀純真的笑容。
我不願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朋友,無論是現在的還是過去的。可屈念從沒公開發出的圖,一張我從未見過的圖,怎麼就會出現在岑因麵前?
此刻我才確定,我和岑因的分手並不是偶然。而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屈念參與其中。
五月的見麵,也是她有意為之。
可是哪怕知道這些,最關鍵的依舊沒得到解決。岑因是怎麼想的呢?
呈堂證供尚且需要雙方對峙,而在她那,似乎我的解釋可有可無。
就好像,她得知這件事的一開始,就給我們的故事寫好了結局。
窗外的風帶著涼意,現在是淩晨一點半。孤燈熄滅,房間與夜色融為一體。
屈念。
沉入睡眠前,我問自己,時間真的,能輕易把一個人的秉性也改變嗎?
反複的疫情再度得到控製,八月中旬按時開學。有人回到興城,有人從興城離開。
剛到宿舍,季舒白特意問我,需不需要她去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