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鴦說完這話以後,裴庚禮沉默了許久。
燕鴦瞧見他這反應以為勸說有作用想繼續補充時,裴庚禮直接起身道:“不管你有沒有心上人,結了婚就收好這心思,我先提醒你一句,要是你和彆人有什麼奸情,法律自會處置你。”他拿起搭在桌椅上的衣服離開飯桌,“飯吃完時候也不早了,先辦正事,給你哥上香上貢品。”
燕鴦被他這話徹底嚇到了。
好吧,她隻是想拋一些擦邊球,萬一裴庚禮計較這些,必然會提出離婚,哪想著他第一反應卻是毫不在乎,而是直接用法律來壓製。
其實她還有很多方法,但現下這種情況她實在不敢再繼續詭辯,她可不想去坐牢,隻能以後再找機會去談話了。
的確,她這才結婚半年,後麵必然會出現很多不確定因素,性格無法磨合、雙方沒有愛情或者爭吵都是離婚的關鍵因素。
等到那時候裴庚禮必然會意識到這婚姻有多不應該,她能等。
現在是晚上七點,燕鴦跟著裴庚禮提著準備好的祭拜物走出土屋。
這個年代沒有任何路燈,各家各戶也都是點燈油過夜。
周邊全都烏黑一片,燕鴦隻能緊跟裴庚禮的腳步,然而這土路上大小不一的石子,燕鴦好幾次差點被絆倒。
“拉住我的手臂。”裴庚禮在前方低聲道,“這麼晚摔了沒地方就醫。”
“好。”燕鴦也沒扭捏,直接抓住他的左手腕。
裴庚禮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衣,外表看上去顯瘦,沒想到手臂卻硬邦邦全是肌肉,燕鴦能感受到自己幾乎是被拖住走的,這讓她省力了不少。
大概十分鐘後,裴庚禮帶她來到了一座小型祠堂前。
這祠堂模樣和周圍土房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新修的,裴庚禮從兜裡拿出鑰匙打開祠堂的門,順手在祠堂內部牆麵摸索著。
視野很快變得亮堂起來,這祠堂是裝了電燈泡的。
裴庚禮對這地方如此熟悉,很顯然這祠堂就是他修的,他對原身他哥的葬禮是真上心。
燕鴦看向祠堂中央掛著的牌位,上麵是老宋體刻畫的幾個字“烈士燕峰之位”。
一進屋裴庚禮就忙活著擺放祭品、香火和燃燭。
燕鴦不懂這些,便站立在後排默默觀察。
等所有事情安頓完,她才回到裴庚禮身邊和他一起上香三鞠躬。
裴庚禮看著牌位沉默了許久,緩然輕聲道:“我和你哥是最好的拍檔,很多任務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這種情況的友誼是最堅韌的,他也是隊裡經驗最豐富、戰鬥能力最強的軍人,他執行的任務數量遠比我多,我總會擔心他的安危,可現實總是這麼殘忍......他是英雄。”
燕鴦沒有燕峰的記憶,她不敢應和什麼,怕露餡,隻能默默當傾聽者。
“你哥留下的遺囑隻有一個要求,那便是拜托組織照顧好你,從軍期間他一直有跟我談論你,他很想你,也很擔憂你,他本以為自己給你寄來的軍餉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哪想著這一切會被燕昊一家給吞噬掉,這事我當時沒第一時間和你說,怕你接受不了。”
吃軍餉?這是她無法想象的,燕鴦聽完眉頭緊皺,原身也太慘了,這是個人都接受不了吧?
今天她看了日記,裡麵通篇重複最頻繁的兩字就是“好餓”,可今天張珠還說他們一家一直在照顧她,這家人狗嘴裡真是沒一句真話。
此刻燕鴦極度憐憫原身,同時感歎世道不公,這家子人最後也沒能活一個......
我必須得好好活下去,燕鴦在心裡承諾著,她得替原身扭轉命運,這是她唯一的目標。
從祠堂返回路途中,燕鴦腦子裡基本上已經有了原身大致的人生路程,同時她對裴庚禮也有了新的看法。
這人非常注重義氣,她認為原身能和他結婚主要還是那放不下的兄弟情義,要是換個人估計都不可能答應這離譜要求。
也難怪原身在書裡那麼囂張跋扈,男女主對她也是毫無辦法,僅僅也隻是憎惡和討厭她,而給她這種底氣的人便是裴庚禮。
既然如此,原身到底是怎麼死的?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這一切還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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