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下次了。”鹿鳴忽然看向她,眼底是起伏的固執的瘋狂,“我不會再離開你半步。”這句話換種說法或許會更加通順,即“我會對你寸步不離”。但鹿鳴還是無法開口說出這種話的,聽上去未免太曖昧,他也怕嚇到周寅。
而即使他采用了委婉的說辭,周寅看上去還是頗為驚訝。她將長眼睛瞪圓,顯得幼態許多。但接下來他並沒有因為他應激之後報複性的補償而流露出半點不適,相反她似乎對他的親近而開心,眉目都柔和許多。
“真的嗎?”她問,還挺興奮,鹿鳴覺得她是沒弄明白他的意思,但沒關係,他不會再讓她陷入危險。
至於其他攻略者,他不會讓他們中的任何人接近她。而下次再見到那個人,他不會再放過他。
他並不反對彆人攻略周寅,也提倡公平競爭,但他決不允許任何攻略者對周寅有分毫的傷害行為。
“真的。”他再次向她保證,“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突然和他走失,孤零零一人在街上,周圍全都是陌生麵孔,還有對她彆有用心之人,她該是怎樣無助。即便是隻有一時半會兒,也足以讓他十分心疼。他的女郎向來是高高在上,誰也不該讓她受罪。
包括他自己。
周寅笑起來:“謝謝你啊,鹿鳴,你真是個好人。”
鹿鳴一直下撇的唇角在終於得到周寅“好人”的評價以後終於上揚了些。
“回家吧。”周寅輕柔道。
他點點頭,隨她一同踏入門中,他們回家。
今日周府也是燈火通明,進門時鹿鳴特意向門房要了盞提燈在前打著為周寅照明。
周寅的前路一片光明。
除夕之夜,團圓之夜。周寅平日再穩重成熟,這時候也不□□露出些淡淡的悵然來。
她父親母親分居周府東西,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也正因此,她根本見不到父親。
鹿鳴的注意力時時刻刻都係在她身上,她頻頻向東邊看的舉動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想到東邊有什麼後心都軟了,也知道她絕對不會說出去見父親的話。可他分明感受到她的心意。
她想去看看她的父親的。
而他該說她想說卻不能說,也該完成她的心願的。
是以他想了想,很委婉道:“女郎,我今天白日多吃了些,晚上想多走段路消食,能隨我一起嗎?”
周寅像是還沒懂他意思,卻很隨和地答應下來:“好。”
於是鹿鳴提燈向東,沒錯過她眼中的訝異。在最初的訝異退去之後,她還是跟上了他的腳步。
這會不會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偏愛呢?
鹿鳴自欺欺人地想。
兩人鮮少向東邊來,因而東邊伺候的下人見他們都眼生,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怎麼稱呼,如何對待。好在兩人並未深進,隻是繞著園子略走一走,就要離開。
周釋在外應酬了才回來,肚子裡已裝了兩壺酒,是遭小廝扶進來的。
他腳底虛浮,眼冒金星,看什麼都霧茫茫,一片天旋地轉。
一路腿軟著,迎麵走來一個少女,一個少男。他腦海中一片混沌,隻是出於人的本能向新出現的事物看了一眼。
這一眼將他看醒了幾分醉意,但他對上那雙讓他無法忘懷的眼後便很快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