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新年,免一日點卯。
周釋是在爆竹聲中醒過來的,一覺黑甜,再醒來時他倒並沒有多少往日那樣的宿醉之感,反倒有種睡了一場好覺的神清氣爽。
他扶首坐起,心中癢意極盛,有什麼事情需要他迫切回憶起來。
無需深思,幾乎在進行“想”這一行為後,他便立刻記起他需要回憶的究竟是什麼。
一個女孩。一個讓他想到就會興奮得為之顫栗的女孩。
她有著還未長開的、花一樣的樣貌,嫩生生的身子,符合他腦海中對美好的一切想象。
他的癖好不為外人所知,因為一旦被人所知,他是一定會受到譴責、謾罵、甚至……絞殺的。
他的癖好便是這麼多年他冷落甚至厭惡妻子的根本緣由。
他根本無法接受已經長成了的女人,他隻喜歡還未長大的、含苞待放的幼年女性。
所以在藥力作用下他和謝沁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他惡心,恨不能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恨不得殺了謝沁,殺了自己。
但他不忍心傷害自己,而謝沁出身高,且他也需要一個妻子來為他令人不齒的癖好做掩飾。那便是謝沁吧,他們日後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這世上隻有未長成的女孩才是最純潔美好的,一旦長大,便都沾染了世間的汙穢,變得讓人厭惡了。
所以昨夜他見到的那個女孩是夢還是真實的?
周釋也分不清楚,他府上怎麼會有女孩出沒?但為了那一星半點兒的萬一的可能性,他還是決定要問一問。
他的癖好除了親信以外無人知道,至於親信會知道,也是因為他也是人,需要釋放自己的欲望。
那些身份尊貴的女孩他當然不敢肖想,而青樓楚館中有暗地裡專門培養這樣年紀的女孩子以滿足客人的這種需要他嫌臟,他隻能叫人去搜羅些出身貧苦的、長得尚且過得去的女孩買了送來。
但出身貧苦的女孩子多是麵黃肌瘦,他見了便沒什麼心思了。
於是越顯得他昨夜見到的那個似真似幻的女孩兒十分可貴。其實他也心中有數,若是真的,府上出現了女孩,想必是謝沁交好的夫人裡的哪家孩子。但想到那女孩兒的模樣,他便心癢不已,著實撂不開手。
他是願意為她鋌而走險的,若她是哪戶不及他的人家的女兒。
周釋心事重重,早餐是管家親自來為他布的,他略用了幾口便問:“昨夜我回來時在府上見了個女孩,是哪家女郎?”
管家詫異,他從沒在府上見過什麼女郎。但又見大人問得如此篤定,便想他是真見了人才會有此一問,於是答:“奴才不知,我這就傳昨日值夜的人問一問。”
周釋擺擺手,這才有了胃口:“去吧。”
管家便將昨日在園中職守的人悉數叫來,挨個盤問,果真問出個究竟來。
“大人,昨夜是有女郎經過咱們這兒的。”管家先稟報。
周釋筷子一頓,正巧此時飯也用到了尾聲,他將箸一擱,看人一眼,示意人繼續說。
“最後人是往夫人的院子那邊去了。”
周釋神色一凝,心中卻是欣喜若狂。
竟然是真人!果然是真人!不是他做夢!
他喜不自勝,嘴幾乎要咧開,要死咬著牙才能忍住這衝天喜悅。
在謝沁那裡,在謝沁那裡……容他想想,他該怎麼過去一趟才不顯得突兀。
他思索半晌,忽而記起早上吵醒他的爆竹聲,不由一合掌。
還需什麼理由?今日不正是最好的理由?
周釋一邊想著,一邊拔腿要去謝沁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