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後再出土窖就不難了，儘管每個女人都是被半扶半攙著上去的。然後適應天光又是另一回事。

今日是個晴朗的日子，天光明晃晃地照在地上，蕩除人世間所有黑暗。

她們有的人在下方待得太久不見天日，陡然接觸到日光，即使它是暖的，她們也難免有種要被灼傷之感。帷帽可以擋住很大一部分陽光，她們將手縮在外衫中便沒有什麼裸露在外的肌膚了，所以也不怕。

車馬已經備好，王城之中鋪了路，不必使用駱駝。女人們被送上車馬，去往已經安排好的彆院暫住。燕舒跟從。

戚杏則還要監督攻入王城的善後事宜。

藏國並不是大雍打下的第一個國家，如何善後大家早已處理多次。雖然各個國家國情不同，但方法總是殊途同歸。而戚杏要做的是不許任何人違背軍中條例。她自然相信她的士兵，但相信是一回事，若隻是因為相信便讓人放任自流未有約束，一旦造成禍事她要擔首責。

隻有事事在她監督之下才能保證真正的萬無一失。

當然還有一樣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做，即審判活佛。

一路從藏國邊境打來，藏國百姓的配合簡直讓人目瞪口呆，他們仿佛期盼大雍軍隊已久，而究其根源就在於這位作孽的活佛。

不過將百年積弊推於一人身上也不公平，但曆代活佛都已坐化，塵歸塵土歸土，若挖隻怕也隻能挖出幾根白骨，難說是人骨還是狗骨，更彆說用來審判。

所以無論是為了正義之名還是正義之實，審活佛都是很有必要的事。

還沒到她親自去審的程度，活佛伏法自有人來審，但她如今將大部分善後工作檢查完畢，便該去看看這位罪行罄竹難書的活佛究竟是什麼樣的牛頭馬麵。

王城的地牢如今變成關押活佛的地方，作為整個藏國身份最高之人，為了防止劫獄這樣後患無窮的事情發生，他被關在牢房的最深處。

牢房中自然還關著原住民，即原本便被關押的罪犯。這些人是否被冤枉還要重新再審，又是一項很大工程。不過與那些女人們的共同之處，大部分罪犯在得知王城告破後非但不憤恨還很快活，肆無忌憚地在牢房中用藏語咒罵活佛。

戚杏是在大家罵了一陣口乾舌燥的時候過來的，大雍雖然沒有虐待戰俘的規矩，但也不會多優待就是。因為沒到給水喝的時候，她到的時候罵聲小了許多，可見人還是要為客觀條件而低頭的。

戚杏並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她的到來倒是讓牢房中的犯人們再度震驚。

上一次震驚是因為他們竟然在這支攻下藏國的軍隊中看到了女人。而這一次震驚則是因為麵前全副武裝的女人顯然在這支軍隊中有著奇高的地位。

已經被關在這裡，這些犯人的地位顯然已經很低。但藏國之中有地位比他們更低的，那就是女人。

活佛為了加強統治，信口雌黃一些所謂佛法。在他們的藏國佛教之中，女人因為生來與男人不同，所以她們身上帶著“原罪”。無論是例假還是生育之苦都是佛給予她們的懲罰，她們要在人世間當牛做馬來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