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已經傳來飯香味兒，楚百屠肚子叫了一聲，他沒在意，早就習以為常。等他轉過頭看到顏亭明顯加快動作的手，不自然地薅了幾把地上的野草掉頭去找小毛騾子。等他喂完回來，顏亭丟給他兩根樹杈說：“削了皮給我穿魚。”

楚百屠拿起半米長的佩刀開始削樹杈，手裡動作比起顏亭來更快。

顏亭把餡料填到魚腹裡塞滿，一扭頭看到楚百屠舉著兩根光溜溜的樹杈等著他。意外的顯得很憨。

顏亭憋著笑意，把魚穿好在火上烤。

楚百屠每當顏亭一展廚藝時，就會變得很懂事，眼力見簡直就是滿分。

顏亭烤好魚回頭找地方放置，就發現楚百屠在他不知不覺間把地方收拾好，還弄了結實的樹樁子當做桌子。

這一頓飯吃的皆大歡喜，顏亭料到楚百屠胃口好，沒想到居然吃掉正常男子三倍的量。詫異之餘看到他壯碩的體魄也就理解了。更何況他常年在外領兵打仗，習武練刀的，體能消耗是彆人的數倍。

顏亭吃完飯習慣性的打飯盹兒，楚百屠也沒跟他爭，就說了句，“你先回車上。”之後悶頭收拾。

顏亭回到車上，一場湯水炙魚下來，他覺得渾身冒著熱乎氣，特彆舒服，也就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楚百屠駕車走到地方，停了一會兒車，聽到裡麵還沒有動靜，就敲了敲車窗。他們已經到了東南府府城。

“穿戴好。”楚百屠的聲音傳進來。

交了城門費，守門的小吏們拿著公文和度牒草草檢查了一下。

看到是盛京來的人，相互看了眼色，帶頭的那個是個左眼上有疤痕的人，他湊到楚百屠麵前，瞥眼看到楚百屠腰上的青金色腰帶，帶著嘲弄的語氣說：“一開年就往外麵跑，可惜啊可惜，你們來的太著急，要到外頭排隊才能進城。”

顏亭沒聽說過這樣的說法，他們公文手續齊全，為什麼不能進城。他掀開車簾，一副稚嫩僧人的模樣詢問：“我們公文齊全，要排多久才能進？”

左疤眼見到他從車廂裡出來，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衝他的同事們擠擠眼睛。對於這種佯裝成僧人外逃私奔的小郎君他們見多了，誰讓這東南府的府尹就是個這類貨呢。

不過打量著這個野漢子，左疤眼尋思著非常和府尹的胃口，隻是他已經有了人選，不知道會不會得到府尹的賞識，於是想要拖累他們幾時，他好去給府尹報信。

這種事情他不是頭一次做了，隻要通告府尹有合適的漢子進城，都能收到十兩銀子的打賞，若是被府尹看上，還會有一筆不菲的獎勵，何樂而不為呢。

“這我可保不準，大概需要三五個時辰吧。”左疤眼做出暗示的樣子，要是他們願意花銀錢買災，他也可以不跑那麼一趟。

顏亭見他笑的曖昧，想起他這身打扮來，冷下聲音正要說話，就見楚百屠繞到他的身前站著，回頭衝他勾了勾手說：“給我二十兩。”

顏亭：“......”這就是傳說中的回首掏麼。

顏亭在外多數是聽話的，不情不願地掏出二十兩銀子遞到楚百屠手裡。就聽楚百屠又用到當初客棧他所不喜的語氣說：“彆生氣，等到了地方，我給你驚喜。”

這語氣寵溺的讓空氣都冒出粉色泡泡，顏亭再沒有爭執的氣力，嘴巴發苦的憋住了當眾罵街的衝動。

周圍幾個小吏見錢眼開，聽到後哄笑一聲擺著手讓他們進城了。左疤眼收了銀子，沒注意他身後的一個人消失了。

“你怎麼還鬨這一出？”顏亭皺著眉頭，在酒店裡安頓好後找楚百屠掐架。

楚百屠鬆開腰帶，顏亭警惕地退了一步，“你想乾什麼？”

楚百屠無奈地說：“你放心，我沒有不敬重你的意思。”

“可是，你剛剛分明就是一副蜜裡調油的鬼樣子。”顏亭恨不得把眼睛挖下去。

他們還沒掰扯清楚，就聽到外頭樓梯上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接著他們的房門被人撞開了！

城門口一瞥的小吏站在衙役們的前麵，看到桌麵上的腰帶眼睛一亮，大聲說：“就是這個男人！你們看他的腰帶是青金色的，賣身的野漢子才會係上這樣的腰帶招攬客人的！”

什麼？！

不是吧？

顏亭半張著嘴，難以想象地看想被人稱作野漢子的楚百屠。

楚百屠不但沒有分辨，反而衝他挑了挑眉，一副得意地說：“你看，都說我沒有不敬重你，我不尊重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