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沒良心的。
顏亭噠噠噠跑到床邊,翻起被子鑽了進去。
楚百屠往裡麵挪了挪,顏亭躺倒他原先的地方,已經暖呼呼舒服極了。他側過身背對著楚百屠,對方像是熱源一般,把他身體上的寒氣逐漸驅散。
顏亭眼皮子越發沉重,沒多大會的功夫就睡著了。
本是閉著眼的楚百屠緩緩睜開眼,瞥了睡的呼呼的顏亭一眼,“也不知誰沒良心。”
馮春生在府中焦急地等了一上午,沒等到‘趙武’帶著‘周財財’過來製作泡泡皂。他等不及派人去請,自己騎著馬帶著人趕往客棧。
街道上的百姓們早就對他當街縱馬的行為習以為常,無論是行人還是商販紛紛避讓,就怕躲避不急,惹火燒身。
說實在話,他可比陳府尹可怕多了。
當然陳府尹也有讓人不恥的地方,誰家好看的哥兒但凡長得健壯一些的都會被人押到他麵前挑挑揀揀,也是作惡一方。
私下裡,大家夥還嘀咕,最近怎麼沒見到陳府尹‘抓新郎’了,怕是找到新目標了。
馮春生到了客棧,把韁繩往後一扔,跟隨他的人踉蹌地衝過來雙手捧著。這派頭可真不想是一府師爺,而像是土皇帝。
客棧掌櫃擠著笑,對馮春生作揖道:“馮師爺大駕光臨啊。”
“少說廢話。”馮春生也不笑了,迫不及待地往樓上抬了抬下巴說:“人還在裡麵?”
客棧掌櫃連忙點頭說:“一直都在呢,連門都沒出。”
給二樓送茶水的小兒插嘴道:“夜裡還叫了茶點呢。”
馮春生的心放到肚子裡,變臉似的恢複笑盈盈的樣子,對小兒說:“他們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小兒細想了想,掌櫃的推了他一把,低聲斥喝:“快點說!”
小兒賠著笑說:“二樓值夜的就是我,裡麵叫的太大聲,等停了之後我就去送了茶點和水,他們沒多大會功夫就吹了蠟燭睡了下去。掌櫃的吩咐我仔細著點看著,我一晚上沒敢打盹,小的肯定他們還在上麵歇息呢。”
“夜夜笙歌就是野牛般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啊。”馮春生身後眉眼奸滑的男子,說出大家心照不宣的話。
馮春生嘲諷般咧了咧嘴,把衣擺重新弄了一下,抬腳往樓上去。
他到了門口也沒敲門,輕輕一推門就敞開了。
看來這兩人隻顧著翻雲覆雨,連夜裡都不顧忌著栓門。
‘趙武’摟著‘周財財’聽到腳步聲詫異地起身,打著哈欠說:“馮師爺,您怎麼過來了?”
‘周財財’在被窩裡嘀咕一聲,‘趙武’連忙把他拍了拍,湊到耳邊親密地說:“快些起來吧,今天有正事。”
馮春生對他和藹地笑了笑,坐到桌子旁說:“我就是路過辦事,正巧過來跟你們一道用午膳的。既然還沒起來,那我就先到下麵等著,吃完午膳再一起到府裡去。”
馮春生假裝大度的離開,走到門邊‘咦’了一聲,像是剛想起來似的對‘趙武’說,“應該提前準備點什麼?我先叫人備著。”
‘周財財’早就知曉馮春生的來意,反手到枕頭下麵摸出一個圓球狀的香氣四溢的物品,丟給‘趙武’,‘趙武’拿著它趿拉著鞋送到馮春生的手裡說:“這裡有從前做出來的泡泡皂,您要是等著無聊可以先到隔壁房間的木盆裡試上一試,瞧瞧跟我說的一樣不一樣。”
馮春生喜笑顏開地指了指‘趙武’的鼻子說:“還是你小子上道。”
等到一群人離開,顏亭從被窩裡爬起來,頂著一頭蓬亂的頭發,加上一張昨夜啃鴨頭而紅彤彤的嘴唇,“待會我就假編一些材料讓他們準備,總不能把真配方給他們。大不了我把製作的時限延長些,等他們被抓起來也不知道給出的配方是假的。”
楚百屠點點頭說:“最好八竿子用不上的。”
顏亭:“對對對,...誒,把鞋遞我。”
楚百屠把顏亭的鞋子踢到床邊方便他穿上,顏亭可真沒指望小畜生會用手拿給他,三兩下穿好鞋子,聽楚百屠道:“今天你就在他府中的作坊裡製作泡泡皂,外頭發生什麼都不要出去。”
顏亭有點慫,又不想被楚百屠看出來,勉強地露出假笑說:“該不會連我一起宰了吧?”
“這可說不準。”楚百屠有意逗他,見他真的縮了縮脖子,無奈地說:“人都安排好了,一根頭發都不會傷到你的。”
顏亭這回笑的真誠多了,他從懷裡掏出一枚護身符給楚百屠說:“這是我出來時你娘給我的,大相國寺主持書寫的專門保佑出入平安的符咒。現在交給你,你可多加小心啊。”
說完,顏亭又加了一句:“大相國寺主持的東西很難弄到手的,你用完了可得還我啊。”
楚百屠手握著娘親給顏亭特意請的護身符,有股顏亭才是他楚家親兒子的感受。
邁出門時在心裡算了算,他上陣殺敵六載,都還沒有收到過這樣的禮物。
莫名心酸。
待會得多宰幾個。
隔壁房裡被泡泡皂驚呆的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