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在東南府商議重開朝廷榷場的時限,在這頓酒宴後,從七日變成了兩日。
下午,楚百屠帶著顏亭等人與邯國二王子、金拉吉的使者團,飛快地製訂出朝廷榷場的大概規定。絕口不提讓楚百屠孝敬他們的王了。
在顏亭看來,楚百屠不揍他們單單是恐嚇一下...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還要他來孝敬邯國的王...
畢竟顏亭不止一次地在王府中聽到練刀的楚百屠悶聲罵宮裡的狗皇帝。
罵他鋪張浪費,罵他不給軍餉,罵他沒事找事。
偶爾還會跟楚稷山梗著脖子杠上開花。
讓這麼個不孝子去孝敬邯國的王?
看來邯國人的白日夢做的就是比普通人厲害。
榷場重開的會議裡,限定了一千三百種可以交易的商品和五百二十種包括茶葉在內,禁止進行商貿活動的產品。
每年茶、鹽、戰馬、耕牛、鐵器等重要軍需,是朝廷與各方使臣一早商議好價格、數量、質量、交易時間等,嚴格從榷場流通。
剩下的米麵油、乾果、牲畜、普通草藥、砂瓷器、布匹等,可以由榷場統一定價售賣。
楚百屠給出的定價比邯國使者預想的要高出三倍,使者們都覺得這是赤裸裸的逼迫啊。越發認為楚百屠麵目可憎,是個活閻王。
實際上,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份定價單是由每天跟他們笑臉相迎的顏亭製訂的。
不但如此,其中還明確規定了每年邯國要在朝廷榷場中交易的戰馬、耕牛、鐵器的數量。
明擺著就是不平等合約,誒,就是仗著楚百屠在前麵,顏亭偷偷狐假虎威跟他們耍流氓。
對待瘋子國度的人來說,講道理是沒有用處的,畢竟他們不要臉麵。一拳頭把他們揍服帖是最好的辦法。
楚百屠並不是個可以商量著來的人,他脾氣不好大家有目共睹,而邯國自打‘百姓榷場’被打掉後,匱乏的國度急需能夠開通交易往來。
誰讓他們三麵環海,僅有一麵與陸地接壤,而接壤國隻有大照國,與首吉爾城接壤的領土就是東南府,東南府現在的掌事就是楚百屠。
楚百屠把態度擺出來,老子有得是時間跟你們耗。
金拉吉等人不敢在楚百屠麵前大呼‘西八西八’的,被他連環拳打的隻敢說‘阿巴阿巴’。
使者團帶著暫時簽訂好的條約落荒而逃,他們得去找他們的王蓋章。
楚百屠沒有出來送他們,顏亭站在馮府門前,身為‘民間管’的,邯國使者們不知道是個什麼官職,見他客客氣氣地拿出幾包本地特產讓他們帶回去時,這難得的溫情讓他們紅了眼眶。
唇紅齒白的少年郎送走他們,遙遙地衝他們離開的背影招了招手。
巧姑在他身後瞧瞧露出腦殼,撅著嘴說:“你把府裡的鹹菜疙瘩全給了他們,咱們喝稀湯水怎麼辦?”
稀湯水是巧姑最常吃的,連米湯都算不上。一碗裡麵就幾顆米粒,根本吃不飽。
人販子在路上舍不得他們吃喝,隻要餓不死就行。
而巧姑聽說馮府不是顏亭的家,總以為還會過從前的日子,對於到手的吃喝摳摳巴巴的,老想著攢起來等餓了再吃。
看到鹹菜疙瘩全被拿走了,她不高興極了。
顏亭想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剛當上去覺得略有些紮手,悻悻地放下來說:“咱以後不喝稀湯水,頓頓讓你吃飽飯。我還答應你哥哥,等咱們回到盛京,帶你們去豐樂樓吃飯呢,隨便吃,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那你彆忘了帶我們去找陳大哥。”巧姑被哄高興了,大方地從兜裡掏出豬肉乾遞給顏亭分享,顏亭不知道她攢了幾天,豬肉乾乾的跟柴火似的咬著費勁。
巧姑興高采烈地等著去盛京見陳大哥,顏亭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麵吐出去,咬的後槽牙都酸了。
“我們到了盛京以後,你會把我們送回到養濟院嗎?”常敞不知何時過來了,接過巧姑跟他分享的豬肉乾,放到嘴裡一點點嚼著。他雖然垂著頭看著巧姑,顏亭也知道這孩子心裡對會盛京還是帶著恐懼的。
他安撫地說:“我跟巧姑說過,我有一間在豐樂樓對麵的小院子,到時候咱們就住到小院子裡麵,餓了就到豐樂樓吃飯,饞了就到甜品店找陳大哥討糖吃怎麼樣?”
“好啊好啊!!”巧姑高興地拉著常敞的手蹦蹦跳跳。
常敞看了眼顏亭,見他不是哄他們的樣子,憋了兩日的心情總算放晴,也靦腆地勾勾唇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