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時的未婚之妻 “那誰配為你妻,死……(1 / 2)

肉眼可見地,少年眼裡露出懼意,雙唇緊抿,像是真的被嚇到了。

看著少年怯懦懦的軟兔子模樣,陸允時覆著寒氣的黑眸慢慢褪去殺意,眼底漸漸染上了笑意。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壞心,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故作冷聲,“誰允你碰我的?”

“我......”餘安退後一步,腦海裡還在回想著陸允時抬手,一劍穿膛的模樣,心裡開始胡思亂想。

一思及陸允時那柄長劍,忍不住眼圈開始泛紅。

男人本是想捉弄一番,看到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立馬心神一震,忍不住扶額暗罵自己多事,又把人惹紅了眼睛。

陸允時將手裡染著血跡的劍藏在背後,聲音低了下來,“逗你的。”

咬唇欲哭的人一頓,抬頭一看,男人眉心煞氣消失不見,反而隱隱有些笑意。

餘安鼓了鼓腮幫子,反應過來這是在揶揄她!

正欲跳腳時,卻倏地瞥見那顆紅痣,就這麼點在陸允時白淨的眼尾處。

漾著悅意的眼睛,此時竟然顯得柔和有情,像極了幼時的眼神。

鬼使神差般,餘安緩緩抬手,指尖撫上那處,指腹輕輕一抹,擦去了那粒紅痣。

她喃喃道:“大人,你這裡有顆痣......”

“不過現在沒了。”

少年指腹柔嫩,沒有一絲粗糙,如同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心尖。

鴉睫受到觸碰,敏感地眨了眨,陸允時垂眸看著麵前的少年,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慢慢變了。

*

大理寺斂房內。

餘安身上套著一件白色的布衣,手裡拿著細棍,正對男人另外半張臉比劃。

她方才在天和醫館,隻注意到那個凹陷的眼眶,以及半張臉上的疤痕,可她方才用仵作的小刀劃開那層皮時,發現了一處詭異的地方。

屍首與常人不同,臉部的皮與肉已然分離許久,隻需輕輕解開就能看清下麵的紋理。

若是去世已久的屍首尚能說得通,怪就怪在這具死亡時辰不會超過半日。

右邊的臉骨也有不同程度地泛黑,餘安拿起細刷掃了掃,骨質稀疏上麵露出洞隙,拿針尖探進去會有一定的深度。

與之前那具不完整的屍骸不同,這具屍首還未腐化,尚不能隨意進行查驗,要想知道那處具體是因何所致,隻能焚骨了。

所謂焚骨,分為兩種。一種是隻剩下骨頭的屍骸,可取下一塊放置在高溫處,等候一段時間,便可從變化中判斷凶情。

而另一種,便是像這樣連屍斑才初現的屍首。這時□□尚還完整,骨頭很難取出,隻能選定一處,用燒製滾燙的細鐵使它發生變化。

餘安放下手中的小刀,走到托板處,正欲挑揀處一根鐵時,斂房的門被人推開。

她回過頭,穿了一身白衣的明鳶走了進來,衣角露出點點粉色。

餘安這才看清,明鳶所穿的是粉色衣裙,外麵那層是仵作專門擋汙垢的白布,隻不過比起她身上寒酸至極的這一件,明鳶所穿得像極了絲綢。

輕盈的白紗走動間隨風舞動,好看至極。

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還是虞家小姐,陸家義女時,也曾有穿不完的錦衣玉袍。

那時她被嬌寵得不行,絲綢綺羅日日都不重樣,若是興致起來了,一日換兩件穿。

如今,她已有十年不曾穿過女兒家的衣裙了。

玲瓏有致的身姿將衣衫襯出一番風味,餘安歆羨的目光黏在明鳶的身上,生生給人盯惱了。

明鳶雖性子強勢,但到底是個女子,更何況在眾人眼裡,餘安是個男子。

一個男人直勾勾看著她,自然會惱。明鳶不悅道:“看什麼看!”

揚起的聲量喊回了餘安的思緒,她這才知道自己做了糗事,被明鳶當作好色的登徒子了,連忙低下頭。

明鳶瞥了眼托板上的工具,一看便知被人都動過。

她眼底有些疑惑,這幾天算是將餘安的事情了解清楚了,知道他是西域來的畫骨師。

畫骨師與仵作不同,不會驗屍隻會描骨複容,但是看著那個小刀和劃開半張臉的屍首......

明鳶走近,定睛細看,刀口光滑完整,分割處與臉骨的連接處不偏不倚,分毫不差。

便是她這樣祖上仵作三代,自幼學習手法的也不容易做到。

旁人不知,但她一看這樣的手法,沒有十餘年的熏陶和演練,是驗不出來的。

“你是仵作?”明鳶兩眼淩厲,她覺得自己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東西。

一旁觀察鐵棍焚燒的餘安,冷不丁地聽到這句話,手裡的鐵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燒得滾燙的烙鐵急速下墜,與地麵碰撞出劇烈的火花,頃刻間四處迸濺。

餘安眼疾手快地一把將明鳶往旁邊推去,用自己的身子隔開火星,好在烙鐵落到地麵後往反方向滾去,火星逐漸消失。

有驚無險,餘安拍了拍胸脯,有些歉意地看著明鳶,杏眸彎起,“明鳶姑娘,抱歉。”

少年比她要矮上一截,看向她的眼睛誠摯乾淨,從裡窺不出一絲惡意。方才危急之時,他大可直接兩腳一躍,就可以跑到托板的對麵去,但他卻第一反應上來,兩手護住自己。

視線轉移到少年的衣角,褪色的藍色長衫布料粗糙,本就破舊,現下被火星燙了幾個洞出來,更像寒酸。

忽然,明鳶想到了自己沒有來到大理寺的日子,也是這般困窘不已,走到哪都會被人用一種嫌惡的眼神看著。

但麵前的人沒有,他仿佛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能穿便穿。

還有那個舊包袱......定然對他很重要了。

餘安硬著頭皮站在那笑著,明鳶打量的眼神雖沒有不善,但還是令她有些不自在。

她以為自己的舉動冒犯明鳶了,正欲道歉,卻見身旁的女子忽然把視線移到一旁的藍色包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