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睛,豁出去道:“說不定,比你的還厲害!”
少年氣鼓鼓的腮幫子,粉粉嫩嫩,白皙緋紅的軟肉看得人直想上手捏一把。
陸允時嘴角彎起,卻在少年偏頭之際,倏地瞥到耳垂那處有一道紅痕!
顧不上自己還流血的右手,他抬起左手覆上餘安下巴,將人臉往燭光那處一擺,果然是一道已經凝血的紅痕。
傷口約莫一指節長,劃在麵頰靠近耳朵處,若不仔細看是瞧不出來的。
但男人素來冷若冰霜的眸底,此時竟然流露出點點心疼,卻也藏得極深,許是連他自己也察覺不到。
陸允時抬手,似是不敢用力一般,長著厚繭的指腹輕觸到傷口處,抹了抹。
果然,餘安這才感受到自己臉上有傷,“嘶”了一聲。
不過她滿心都是陸允時流血的胳膊,臉上的傷於她而言,無關緊要。
反正她這輩子......約莫是不會有機會恢複女兒身了。
“大人,你彆亂動。”
餘安從陸允時懷裡逃開,將手裡的布巾打濕,輕輕擦去血汙,眼神專注。
箭矢鋒利疾速,好在陸允時堪堪躲過,傷口不至於很深。
“血已經止住了,但這幾日都不能碰水,得每日換藥。”餘安吐出的溫熱呼吸儘數噴灑在男人的胳膊上,“這幾日,我......我給你換藥。”
話落,抬眸一看,餘安險些被那雙熾熱的眼神燙到。
不知不覺摸著繃帶的手垂了下來,恍恍惚惚中看到男人喉結滾動,“你的臉,疼不疼?”
疼不疼......
被問話的人有些呆滯,眼露驚訝。
自入大理寺這些時日來,還未曾見過陸允時這樣的眼神和語氣,好像自己臉上的傷口,令他難過不已。
她慌忙偏過臉,抿了抿唇,“無事,不過是些小傷罷了。”
這話確實出自真心,當年那場詐死逃生的大火,鋪天蓋地的塵煙,像是要活活將她吞噬。
即便是穿著打濕防火的厚衣衫,可砸下來的梁柱還是點燃了她腰間的絲絨,劇烈的灼痛永遠烙印在那處。
恥.骨靠近腿間那裡,一直都有一道圓圓的疤痕。
那時候,家破人亡,人人喊打,早就沒了說疼的資格。
如今,亦然。
餘安抬手摸了摸,眸中漾起笑意,“不疼。”
便是疼,也不會同你說。
少年推開半步的動作,還有忽然疏離的語氣,讓陸允時皺了皺眉。
好似方才的擔心和......曖昧不過是一場假象,就像是......為了躲過一劫而故意為之。
危機已然過去,現下西苑的屋子裡隻有二人,有些刻意忽略的東西此時慢慢迎上心頭。
霎時,冷淡的眉眼變得淩厲,陡然升起的氣勢直逼向麵前的少年。
餘安看著男人逐漸不善的眼神,似有察覺般後退幾步,卻很快就抵在了桌沿上,隻能眼睜睜看著方才還淺笑的男人,此時冷著臉,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她覆在桌沿的手指緩緩蜷起,呼吸變輕。
陸允時俯身靠近,駭人的氣息排山倒海般湧去,兩隻黝黑瞳孔像是望進少年心裡,“為什麼要夜闖大理寺。”
看似問句,卻沒有一絲試探的意味,而是篤定。
篤定這個人彆有用心。
“你究竟,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