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了.....
鼻血......
陸允時心神一震,鼻腔深處的冰涼感覺蔓延至上唇,他不可置信地抬手一觸——
指腹上赫然是鮮紅的血色!
陸允時忙背過身去,眼底滿是憤窘之色,雙唇翕動了幾回,才佯裝無意道:“許是路途勞累,奔波所致。”
餘安聞聲挑眉,她才不信。
她雖未經人事,但這些東西還是懂得,莫不是......精氣太足?
可是之前在江州那次,那個將他們二人當作斷袖的大夫說過,陸允時那處不行了。
怎麼如今、又這麼行了?
陸允時見背後人一言不發,心下安然,餘安是個懵懂的少年,定然不清楚是因他心裡對他起了欲念——
“大人,你不會心裡□□難消吧?”
少年糯糯的嗓音闖入耳中,陸允時鷹隼般的戾眸竟然呆住了,眼底閃過幾抹心虛,他猛地轉過身來:“胡言亂語!”
“本官隻是太累了!”
餘安皺了皺眉,嘴裡嘟嘟囔囔:“你看,一點就炸,還說不是火氣大......”
少年紅潤的雙唇蠕動著,嘴裡吐出些讓男人難堪的話,陸允時暗自羞惱,走過去一把堵住那張嘟囔的嘴。
言傳身教地教人“閉嘴”。
*
紅衣外裝的藥囊被拆開攤在桌上,露出了裡麵的一團灰色。
餘安拿著細棍探進去,沾了一點落在一旁的白布上,“這應該就是這藥囊為何珍貴的緣故了。”
當然珍貴,這裡麵不知道有多少人命。
她托起那塊白布,湊到明鳶和葉衾的鼻下,一閃而過,餘留的香味兒卻在二人鼻翼處經久不散。
卻說這香味兒,初聞時帶著淡淡花香味兒,可過了一會兒便覺得香味入了鼻腔後又變得有些嗜癢,讓人忍不住想一直吸.入。
明鳶不喜這些女兒家的東西,分不出這藥囊和普通的香囊有什麼不同,但對香料這些尤為上心,仵作一行最為關注那些防腐之香。
但這股香味卻沁入心脾。
她眼露驚色,“這藥囊的香味兒,還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啊,就這一會兒我就想買一個了。”
“可是我怎麼聞著......”葉衾有些為難地撓了撓後腦勺,“覺得有一股子怪味兒,香倒是挺香,就是總有一股死人味兒。”
此話一出,明鳶氣得登時紅了臉,“你小子,儘跟我作對是吧。”
葉衾抬手躲著明鳶伸過來的魔爪,二人打鬨一番便安靜了下來,三人心知肚明,葉衾說得是真話。
雖說葉衾年紀小,幼時卻也受了一番苦,來到大理寺之前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被救活以後便也沒碰過肉。
旁人問他,隻道小時候為了活下來吃了人肉,後來看著肉、見著屍骨就會聞出一股死人骨頭味兒。
“餘安,這些紅白色的粉灰,是不是有人血在裡麵?”
餘安抬眸,點點頭。
她將白色粉灰弄至一旁,紅色的挑了些出來,“紅色的,的確是人血。”
“這粉灰細膩,極少有粗糲質,不像是摻雜了彆的東西而製成的。我猜應是凶手將死者的鮮血放入了某個無蓋容器,凝血成結,最後成了硬塊,磨碎成粉。”
“不過,”餘安有些不解,“凝血成軟塊,如同硬了的豆腐,卻並未聽聞過人血能凝結至磨碎成粉的硬塊,凶手是怎麼做到的呢?”
她走近放著屍首的木板處,死者的雙手有著厚繭,但並非是常年磨杵而生的繭。
明鳶走近那塊白色的粉灰,看似白色卻又透著些黑,色澤並無那些紅色鮮亮。
她總覺得這些灰色的粉有些眼熟,像極了那日和餘安一起焚骨時掉落的散灰,“那這灰色的是什麼?我總覺的有些眼熟。”
“是人骨。”
“!”
聞言,明鳶和葉衾皆是呼吸一窒。
“我說這灰不灰白不白的東西,粉質也不細膩,原來是人骨!因為人骨才不好磨碎!”
“人骨?人骨放進藥囊了做什麼?”葉衾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聽說藥囊裡放的都是珍稀藥材,生服泡茶,另一種藥囊用來治療骨傷。這個人骨和人血,能治療?”
越想越荒唐,葉衾義憤填膺:“這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餘安腦中靈光一閃,適才她便在回想著孟紙鳶腕間的那個附骨,一直想不通孟紙鳶為何要買藥囊,甚至不惜殺人滅口,莫非是為了治療她腕間的附骨。
若是尋常藥囊定然會明麵上售賣,但這種就不一定了,染著人命的東西,隻會在陰暗的角落裡進行。
“葉衾,上回醫館裡找到的卷軸呢?”餘安直覺她好像抓住了真相的一點尾末。
“在這!”
餘安接過卷軸,看著卷邊和係繩竟意外的新,似乎是不久前才製好的。
杏眸閃過幾抹懷疑。
卷軸上麵畫出來的藥囊售賣地點零零散散,紅色筆跡圈出來的一個個地方,不是在偏遠郊外,便是在荒野山地。
但若是仔細審閱,便能發現串起來,竟然是一條完整的商道。
卷軸卷起,餘安卻疑心不減,藥囊一事背後定有人操控,這是一條完整的售賣行業,且年限不少。
至於孟紙鳶,她那腕間的附骨一看便是幼年就帶著的,若是買這種藥囊治療,定然維持了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