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大理寺公務繁忙,紙鳶便不添麻煩了,屆時我一人去那湖心亭賞燈,亥時前回府,倒也不錯。”
餘安耳尖動了動。
乞巧節酉時起,孟紙鳶亥時回,足足有三個時辰。
乞巧節行人紛亂,最適宜接頭,且陸允時拒她也不惱怒,透著一股詭異。
葉衾查了許久還未下落,定然是受了阻礙,今夜跟蹤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線索。
餘安悄悄探頭,隻見女子不緩不急地走向了一旁的簪花小攤。
孟紙鳶走近,淩厲的眉眼一掃,步搖流蘇整齊,唯有一根杏花簪挪動了位置。
方才她遠遠便瞧見,餘安盯著簪花小攤挪不開眼睛,眼底露出的欣羨就快要傾瀉出來。
眉心點綴著花鈿的柳眉皺起,孟紙鳶眼底露出蔑意。
這等上不得台麵的物什,也就那些下等雜役看得上。
孟紙鳶佯裝無意道:“這女兒家的簪花,應當戴在女人的頭上。就像有些東西,可不是什麼不男不女的醃臢玩意兒配得上的。”
隨後塗著蔻丹的手拿起那根杏花簪,彆入發髻。
她轉過頭來,笑意盈盈地衝陸允時道:“陸郎,我好看嗎?”
餘安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陸......陸郎?!
餘安偷偷抬首瞥了一眼,雖隻見男人英朗的下顎,但兩臂緊繃的力量,還是無聲暴露出了他的僵硬。
陸允時不喜於色,但這寥寥數字著實驚了他,不知怎地,深邃深沉的眸子竟然閃過幾抹心虛,他下意識看向了身後的少年。
雙唇張張合合,一時間不知作何辯解,隻能眉心蹙起,欲開口嗬斥時,手臂被人猛地扯了一下。
陸允時身上的戾氣儘顯,一開口定是冷冰冰又咄咄逼人的話,要是惹怒了孟紙鳶,一氣之下今夜不出來賞燈了,豈不錯失良機!
“美,美甚!”少年清麗的嗓音傳了出來,溫柔又軟。
杏眸轉了轉,餘安露出笑意,左頰的梨渦看起來純稚,眼底卻閃過一絲壞心。
“孟姑娘貌美如花,與......與我們陸寺卿,郎才女貌啊!”
話音將落,身旁某人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一股無聲的威壓緩緩將餘安籠罩在裡麵。
她隻能硬著頭皮誇:“陸寺卿性子靦腆,為人溫潤,一直跟大理寺的兄弟們念叨著,孟小姐乃天資絕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