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紅燒雞塊(1 / 2)

見蘇山被她的話震驚到了,蘇暖好心解釋道:“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大家置辦年貨、走親戚都得用錢,年後開春的嫁娶銀子也得準備好。剛好小叔你有錢,早點還給大家,也好讓人過個好年。”

說著,蘇暖又感慨道:“咱們村的人都太好了,錢欠了好幾年,隻要還上就行,都沒提利銀……”

蘇山怕她又鬨著要給人家算利銀,趕緊打斷,“小叔這就回去拿錢,綠兒快去煮些茶水準備待客,還有暖丫頭,你是不是要去擺攤了?”

蘇暖搖頭,“明天再擺攤吧,得親眼看到大家拿到錢,我心裡才踏實。”

話音落,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剛才蘇暖拜訪過的人家結伴而來,烏泱泱的一群人將蘇家不大的院子擠的沒了落腳地。

蘇山昨天是乘馬車回來的,看到他的人不多,此時見到他,眾人都覺得有些新奇。

有心思比較多的連忙問:“蘇山你怎麼臘月裡回來了?聽說前年吳大夫治好了縣太爺的親娘,成了縣太爺跟前的紅人?你現在可算享福了,跟著吳家,日子簡直不要太好過。”

也有比較看重傳承的老人,痛心疾首道:“蘇大沒了,蘇山你又入贅,蘇家再無男丁,就此絕了血脈。蘇家祖上代代打獵都沒絕了血脈,你蘇山一個好手好腳的男兒卻跑去入贅!”

蘇暖看老人旁邊的青年一直拽他衣袖,又見蘇山臉色難看,開口解圍,“天氣冷,咱們去堂屋坐著說。”

說完,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綠兒,“綠兒,你快去將茶送過來,給大家暖暖身子。”

她記性特彆好,為人熱情妥帖,一邊招呼眾人去堂屋一邊跟鄰居打招呼,“嬸子,還要勞煩您借我幾個長凳了。”

嬸子笑著點頭,讓自家男人帶兄弟一起搬來。

來的人實在多,堂屋坐不下,蘇暖就安排借錢的人家和年紀大的老人坐在裡麵,火爐點著,屋門敞著,其他人坐在外麵湊熱鬨。

蘇山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蘇暖完全控場了,等他被推到上首時表情還有點不好看,這讓坐在周圍的人忍不住心裡犯嘀咕,而蘇暖見狀,隻笑盈盈道:“小叔幾年沒回來了,可能一時認不出人,而且當年祖母和我父親病重的時候他都不在,也不知道家裡跟哪家借了錢。”

“不過沒事,當年我娘就讓我把每一筆賬都記下,跟大家手裡的欠條對一下就好。”

說完,她從荷包裡抽出薄薄一頁宣紙,小心地展平鋪在桌子上。

這張宣紙頁麵發黃,質感薄脆,上麵畫滿了看不懂的黑色圖案,一看就有些年頭了。這還是當年蘇山讀書時廢棄的,被蘇大撿回去小心翼翼地保存,後來被原主的母親拿來記賬。

這個時代的平民絕大部分一生都不會有讀書識字的機會,但小人物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他們有自己的計數方法,這些圖案看似亂塗亂畫,其實都有著獨特的含義。

蘇暖來了之後出於好奇和擺攤方便也研究過,所以這會毫無壓力。

她看向村長,“當年老村長一共借了一兩五錢銀子,村長、蘇二叔、蘇三叔,你們帶借條了嗎?”

三人對視一眼,村長取出同樣發黃的借條放在桌子上,“前年我父親去世時,將這筆債一分為三,一家五錢銀子。”

蘇暖拿起欠條,仔細看了,點頭,“是這個沒錯。”其實她也不知道蘇家給出去的欠條是啥樣的,但對的上數就行。

她將其推到蘇山跟前,讓他看。

蘇山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了。昨天他打算的很好,代表蘇家將所有欠債都還上,給村長一個好印象,之後再帶走蘇暖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卻沒想到,蘇暖這麼一通操作,將大半的功勞都攬在了自己身上,而他這個出錢的,幾乎是個擺設。

如果這時候戀愛係統能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會感同身受的落淚。想當初,它特意編造了一個帶有神話意義的故事,跟蘇暖綁定,誰想到蘇暖綁定完就把它的外衣給扒了,從此天天欺負它、奴役它,讓它好好一個統,被欺壓的其他係統知道了都會笑得很大聲。

蘇山不知道,所以在眾人的灼灼目光中騎虎難下,隻能從荷包裡取出一兩五錢銀子,給了村長他們。

有一就有二,收回銀子的人心中的歡喜自不用說,等待的人也都滿懷期待。

村長三人之後,第二個還的就是二姨姥的銀子,之後依次按照各家借錢的順序還清。唯一讓蘇山感到欣慰的,就是除了這兩家外,其他人隻有幾個借了幾百文錢,更多的隻借了幾十文錢,零零散散加起來,還沒有這兩家的多。

轉眼間,半個上午過去,蘇暖看著所有數字都被劃掉的欠條狠狠地鬆了口氣,笑著說:“祖母她老人家生前就不喜歡欠錢,待會我就去把這個燒給她,以慰她老人家在天之靈。”

二姨姥忍不住抹淚,“暖丫頭一向最有孝心。”

蘇暖不好意思的笑笑,蘇山一下子被掏空了一小半私房錢,臉色完全好看不起來,聽到這話,想起回來前自己的打算,深呼吸一口氣,道:“也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現在蘇家隻剩下蘇暖這一個血脈了,我打算年前帶她回吳家,以後就讓她在縣城裡出嫁。”

蘇暖敏銳的察覺到,幾位年紀不小的大娘,同時露出欣慰羨慕的表情。

不過,不等她拒絕,二姨姥先快言快語道:“你是不孝,先不說暖丫頭在村裡這些年你也沒回來看過,現在想接她去城裡打的什麼鬼心思。隻說當年你娘去世你不在跟前,回來了也不去祭拜她,你心裡還有沒有爹娘,當你自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

蘇山:“……”

他露出愧疚的表情,微微低下頭,啞著聲音道:“是我不孝,年輕氣盛時讀書花用了家裡大半銀子,母親病重時想著入贅吳大夫家也能幫得上她,卻沒想到……”

他眼眶通紅,一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蘇暖瞥了眼立在門口的綠兒,見她心疼地看向蘇山,不禁挑起眉來。

世人總不願意把彆人想的太壞,除了跟二姨姥一輩的老人和跟蘇家親近的人家,其他人都聽進去了這個理由,蘇山那些年做的喪儘天良的事在他們心中已經抹去大半。

這時,村長跟著歎了聲氣,“當年就是吳大夫來要求在族譜上劃去你的名字,我還當你不願意回來麵對宗親。也是我們沒見識,沒想到吳大夫竟然強迫你入贅,從此毀了你的科考之路。”

他攥著手心的碎銀,仿佛下定決定一般用力一握拳,“你年紀不大,繼續科考也來得及,本朝的律法不許強迫他人成婚,明日我去請相熟的人寫一份訴狀,請官老爺判你和吳家小姐的婚事無效,讓你可以改回蘇姓,繼續參加科考,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