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你誤會了,男女有彆,我是怕壞了你清譽。”
雪梅哼了一聲。她才不在意這些呢。
天氣熱的時候,村裡男人在地裡乾活,熱的受不了,都直接打赤膊。男人的身體,有什麼可看的,給她看,她都不稀罕。
雪梅背過身,氣哼哼的:“不看就不看。”
季辭寒掙紮著起身,脫下身上臟汙的長袍。隻是他左邊肩膀受了傷,傷口才剛剛結痂,輕微一動就痛。
他勉強能自己脫下長袍,可要穿上短衫就不容易了。
季辭寒努力抬起右手,剛想伸手鑽入袖筒,就疼得輕哼一聲。
雪梅連忙轉身,她快步上前,不由分說一手攬住季辭寒的腰,一手幫他穿上短衫。
當雪梅的手碰觸到他的後背時,季辭寒渾身僵住。
他本想嗬斥,可記起自己眼下的境地,隻得往前一步,避開雪梅的碰觸。
雪梅並不知道季辭寒的心思,她低頭正準備給他係衣帶,卻看到了他的胸膛。
他肌膚白皙,結實有力,和她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樣。
還挺好看的。
雪梅耳根一熱,飛快移開目光。
季辭寒有些不自在,他低聲咳嗽一聲:“多謝雪梅姑娘。”
“沒,沒什麼。我來幫你敷藥。”
她拿起幾片藥草,放在手心碾壓出汁液,敷在季辭寒傷口處,又細心幫他係好衣帶。
做完這件事,雪梅不敢再看季辭寒,撇開頭去看不遠處的林子。
“這幾天,你感覺如何?”雪梅忽然問。
“好了許多,再過些時日,傷口大概就可以愈合了。”季辭寒道。
“那,你想起點什麼了嗎?” 她還想著阿月報答她呢。
季辭寒搖頭,神色有些難過:“我隻依稀記得,家裡宅院很大,有人稱呼我為公子。可我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家住何處。”
季辭寒不打算冒險。他現在虛弱無力,若是隨意下山,遇到刺客,那是必死無疑了。
可想讓這野丫頭繼續照料他,他也得給她一些指望。
好叫她望梅止渴。
果然,雪梅聽了這話,雙目發亮。住大宅子,家裡還有仆從,那必然是富裕之家了!
要是阿月回了家,自然得好好感激她。
想到這,雪梅連忙說:“阿月彆難過,這事不急,你慢慢想,總能想起來的。”
季辭寒點頭:“嗯。將來我回了家,一定重重答謝你。”
雪梅忍不住揚起唇角:“那可說好了啊!”
“時辰不早了,我得下山了,麵餅你收好,明日我再來。”
雪梅告彆阿月,去采了一筐野菜,這才回家。
村長家建房子,雪梅爹幫忙了,雪梅娘坐在院子裡用竹條編竹筐。
天狗山上竹子多,雪梅爹娘勤快,地裡沒活的時候,就去砍竹子削成竹條,編成各種樣式的竹筐竹籃,然後拿去城裡賣。
彆看雪梅家隻一個女兒,可一家三口都是勤快人,日子過得不差。
見雪梅回來,雪梅娘道:“雪梅,你爹這幾天不去城裡,你挖了這麼多野菜做什麼,家裡也吃不完。”
“一會兒我給春兒家、村長家送一點。”雪梅中午沒吃東西,肚子早就餓了:“娘有吃的嗎,我有點餓。”
“廚房裡還剩了一個麵餅。你早上出門,不是帶了三個麵餅嗎?”雪梅娘不解,這幾天雪梅真能吃。
“我長身體,餓得快嘛。”雪梅解釋。
她走進廚房,灶台上的碗裡還有一塊麵餅,雪梅拿起來就咬。
雪梅娘在院子裡編竹籃,雪梅搬了個小板凳在旁邊坐下,她一麵咬著麵餅,一麵拿著竹枝在地上寫字。
雪梅娘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雪梅認識幾個字,是跟著謝秀才學的。
謝秀才家裡是襄城的商戶,他又個秀才,和雪梅身份雲泥之彆。
兩年前謝秀才來鄉下養病,雪梅才和他相識,如今這事都過了兩年,難道雪梅還放不下謝秀才嗎?
雪梅娘正想問,小院外進來一人,正是胖嬸。
“雪梅娘,我家裡的鐵鋤壞了,你家今天用嗎?不用借我用一下。”
胖嬸知道,雪梅爹今日沒下地。
“行,我去給你拿。”雪梅娘從柴房拿出鐵鋤。
胖嬸往院子裡走,看到雪梅在地上寫寫畫畫,她忍不住走過去看。
胖嬸問:“雪梅,你在寫字啊?”
雪梅點頭。
“這是什麼字?”
“這是月字,月亮的月。”雪梅解釋。
“哎喲,還真挺像個月亮的!這個字簡單,下次我也認得了。”胖嬸笑了一聲,隨後她盯著雪梅問:“雪梅,這個字是謝秀才教你的吧?”
雪梅沒吭聲。
自然不是。
謝秀才教過她幾個字,可這個月字是阿月教她的。